沈寄面无表情,抱起双臂,道:“我能对师兄的老朋友干什么。”老朋友三个字说得不像是“老朋友”,反倒咬牙切齿像是在说“老仇人”。
他仗着现在修为最高,十分不知死活。
谢长襟眉梢跳了跳,决定懒得和他计较。
沈寄终于漂亮地扳回了一局,脸上神情也不再板着了,翘起嘴唇转过脸看了徐南柯一眼,身后简直像有条尾巴甩来甩去。见他如此,徐南柯心头有种异样的感觉,说不出来,像是百爪挠心,不由得别过头,但嘴角却不由得勾了勾。
沈寄像是窃到了什么心照不宣的秘密一样,黑沉沉的眼眸顿时多了几分神采。
江诗河笑了笑,岔开话题,道:“这样,三位先住下,只是有一个要求,我这药王谷四处种植毒-药,毒蛇毒蝎也多,你们不要乱走,我留你们七日,七日内若是坏了药王谷的规矩,便立刻滚蛋。”
三个人自然允诺。这药王谷外头看起来小,进来以后,才发现到处都别有洞天,甚至一不小心就会迷路。谢长襟被两名女子领到后山上的药浴温泉去了,徐南柯和沈寄则住在另一处。
庭院幽深,种了十几株腊梅,显得有几分娇艳。
两个人各有一间房,依然是破旧的茅房,也不知道江诗河究竟是缺钱,还是以破旧为情趣,总之可以站在这里念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了。
屋檐下倒是几盏精致的莲花灯,宛若皎月,一排亮起。
还没来得及进破屋子里瞧一瞧,立刻有名女子来叫徐南柯,让他随着她去见江诗河。他身上这无凛的真气拖延不得,从今日起便开始治疗。头三日,先药浴,以毒攻毒,将体内真气逼出去,后三日再由江诗河亲自打通周身筋脉,重塑筋骨,令原先的修为回来。
徐南柯随那名女子走出两步,不知怎么地,又忍不住回头瞥沈寄一眼。只见他站在屋檐下,被檐下烛光照亮半个脸庞,长身玉立,已然是翩翩少年了。
见他回头望,沈寄温和地笑了笑,这笑映入徐南柯心里,令他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心尖被什么轻轻勾了勾,忍不住又走了回去。
走近了,却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走回来了,居然有些窘迫,便随意找了个话题,道:“你先前进了谷中那么久,和江诗河说什么了?”
沈寄脸上仍然挂着温和的神情,认真地凝视着他,片刻后,波澜不惊道:“没什么,不过是些有关于我身世的神情罢了,不足一提。”
“哪里有人的身世不足一提的,等我回来,你好好跟我说说,我可好奇得很。”徐南柯道。
这话是实话,他在原剧情里可不知道沈寄的身世,这貌似是什么隐藏剧情,先前在无凛那里也听到过了,莫非是一条贯穿始终的线?那更要知道了。
沈寄却又抓错了重点,含笑道:“好,我等你回来。”
徐南柯心尖上又莫名颤了颤,却把脸一沉,装作很不满的样子,接着脚底滑油,飞快地遁走了。
前三日药浴时,要在江诗河调制的药酒里足足泡上一整日。徐南柯时睡时醒,昏昏沉沉,感觉全身冰火交加,但是咬着牙挺了过去。期间不停有漂亮的美人儿走进来加点药材,美手柔荑,但奇怪地是,徐南柯居然毫无感觉,对着这些女子,也没有什么说话的兴味。
他上一世便是这样,光知道修炼,闲散的时候就在山里头跳来跳去,没有动过别的什么风花雪月的心思,不过倒是算得上无忧无虑。三师兄对他的状态很满意,也极少揍他,但一旦他在外头遇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流连久了,回去就要被三师兄骂一顿,不过到了后来,谢长襟修为和他半斤八两,就只能被他掠袖子反揍回去了。
徐南柯盘膝坐在药酒里,百无聊赖地想了很多上一世的事情,也想了很多这一世的事情。
……
沈寄倒提着绛云剑,穿过一个长长山洞,走到药王谷西北方另一头,此处结界比先前三人来时见到的结界要更为复杂、强大,他走出结界,与那只师兄身上的追银凤就完全失去了联系,再也感应不到分毫。
而结界外头,是一片悬崖,大雪纷飞,天寒地冻,呵气成冰,悬崖下形容可怖的妖兽与魔兽争先恐后地往上爬,其中有些带毒的玩意儿,爬过之处,皆变成了黑紫色。宛若千军万马、密密麻麻,嘶吼声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