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沈寄不紧不慢地继续提着自己的水,他所在的这一队里并没有什么人,因为大多数已经掉队在山脚下了。他一定要赢。
若是他能赢,等待了两年的那个人是否会出现?
水桶上的木刺几乎刺进他的手心里,但他察觉不到,双眼紧紧盯着眼前的路,闷着脑袋往上爬。
到了山顶,沈寄刚放下手上的四桶水,就发现自己之前打好的放在这里的几十桶水都不见了!
水桶里的水全被泼在了地上,地上湿漉漉一片,而他的那几十只水桶全是空的!
沈寄一下子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死死捏住拳头,眼神猛地钉向明忍明矾两兄弟。
明忍笑嘻嘻地说:“怎么样啊,看我们干什么,有何贵干?”
明矾吐了吐舌头:“小鬼,在规定时间连及格线的桶数都没打到的话,可是要受真人惩罚的哦。”
沈寄死死盯着他们,眼神像要杀人,明忍和明矾心里都有点生怯,俗话说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沈寄这小子怎么看也不像兔子,反而像老虎幼崽,上次一言不合就揍人的事情已经证明了。
明矾磕磕巴巴道:“你你你,你想干什么啊,山上禁止斗殴,你想被赶下去吗?”
明忍退后一步,道:“反正我们有徐真师兄罩着,他可不会听你的,你还是断了打小报告这个念头吧。”
沈寄拳头倒是极慢地松开了,却一言不发走过来,猛地将他们的水桶也掀翻在地,水流泼了一地。他们两个人加起来,也打了有十几桶水。
并且,缓缓地将他们的水桶踩烂。
“这是最后一次,下一次我不会这样放过你们。”沈寄缓缓道,眼神冷冽,有种与他年龄完全不符的残忍阴沉:“山上只有你我三人,没人看见你们作恶,自然也就没人看见我的报复。如果你们断手断脚,也没人看见,怎么办?”
两兄弟哆嗦一下,目瞪口呆地看着沈寄,没想到这兔崽子还真不肯吃半点亏。
沈寄不再施舍两人任何一个眼神,将自己的水桶绑在一起,去了山上另外一个地方,然后飞速跑下山打水。
只是体力已经用了大半了,现在的他浑身都是汗水,真的快虚脱了。
沈寄面色苍白地看了眼快要下山的太阳,咬着牙加快了脚下的步程。
他不能认输。
沈寄双腿发虚,脑子里忍不住出现曾经被他叫过师父的那个人,他甚至不知道那个人到底长什么样子,声音如何,因为上虚真人的样子只是他用了易容术而已。可是,他为什么要给自己那样的承诺。既然给了承诺,为何又不履行?逗自己很好玩吗?
又或者是把自己当成需要同情怜悯的什么流浪猫狗,随意施舍一点同情后,便高枕无忧地抛诸脑后。
沈寄心中对他似乎只剩下恨意……
若一开始就没有希冀过,后来也不会那么绝望了。
他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强打起精神,反复来回了三四趟,开始觉得不对劲。
——他明明一趟只能打四桶水,为什么来回了四趟,这里居然就已经有了三十几桶打满的水?
怎么回事?沈寄第一反应是有人在刻意捣乱。
这回他飞快地跑下山,又飞快地跑回山上,手里只拎了两只水桶,刻意缩短了一半的时间,想要抓住那个捣乱的人——却立刻呆住了。
空荡荡的山上,树木已经被砍掉了,平地上整整齐齐地码着一排排一列列打满了的水,足足有一百二十来只。罗列在他面前,颇为壮观。
突然传来几声杀猪般的叫声,沈寄一抬头,就见遥遥几里开外的山峰最顶端,离地面约有几百米高的树上,吊着两个人。
明忍和明矾被蒙着眼罩,吊在竹林最上方,裤裆吓得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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