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个能臣,断然无可能尚公主。就算他愿意,何家也决不许他自毁前程。
当然,他也断然无可能不娶的。
杨煊安慰自己道,何铭钰不管今后娶谁,他太傅的身份也不可能改变。他老婆再如何得宠,又怎能越过太子?
但杨煊好不容易得来的一点好心情,终究是没了。
场上,何铭钰拜过武帝,上马应战。临行前,侍者双手举过头顶,供上盛满水的葫芦,何铭钰接过,拇指上的铁扳指在日光照射下显现出斑驳的光,原本绣刻于上的花纹早已被磨平。
只有苦练射技多年,扳指才会变成如此。
但这一细节,扎德明显没能注意到。他只顾着盯何铭钰的脸瞧,魂都要出窍了。
何铭钰半垂着眼睛,侍者接回葫芦,又将白布条双手供上,何铭钰接过,低头将白布缠绕在右肘上。
“太傅这是在做什么?”杨煊不解道。
“回殿下,这是‘默礼’。”长安低声道,“太傅仁慈,伤害生灵前总习惯以白布裹住右臂,告慰箭下亡魂。”
“还有这事儿?”杨煊诧道。
长安凑到杨煊耳边:“奴才方才找人打听过了,太傅箭术十分了得,只是不常出手,但见过太傅狩猎的世家子弟们都晓得他这一不成文的习惯,殿下大概还不知吧?”
杨煊这下是真懵了,感情十皇子不是没事挑事儿,而是真的想来场君子之争?
他看向十皇子,那小猪鼻子这时也不哭了,正目光炯炯地盯着场下看。
杨煊:“……”
战鼓擂响,鹰击长空。扎德策马狂奔,搭弓射箭,但造型还没凹好,身后的何铭钰便如流星一般超过了他。他侧挂在马上,身形如弦月。在骏马颠簸间,他重心极稳,箭在弓上,蓄力待发。
此时的何铭钰眼睛里战意满溢,像是亘古以来所有的狼一般,他露出了尖锐的獠牙,展现出肉食者慵懒面目下的残酷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