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分钟前。
当郑枭在路边打上出租,按照姜婉卿打听到的俱乐部名字报给司机。
那司机很是不理解透过后视镜打量了他一阵。
明显觉得这么个清清爽爽的小伙子,跟这目的地搭不上边,反复询问:“是跟朋友约的吗?这家两个月前新开的,确定没搞错地方?”
后视镜里。
坐在后排的少年肩宽臂长,眸如点漆,头发理得利落干净,仅着最简单的黑色休闲裤和连帽卫衣,尽管身量高大,却完全掩饰不住周身单纯的学生气息。
司机怎么看怎么觉得他顶多大二、大一,乖乖学生仔一个,跟他平时拉去这些地方的红男绿女,肉眼可见不在同一个世界。
难得起了恻隐之心,好心提醒:“去那边玩的都很乱哦,你和你的朋友如果只是想图个新鲜,长长见识,我知道其他安静一点的酒吧,距离也没那么远。”
郑枭只说自己去找人。
然后司机就闭嘴专心开车干活了。
可没开多久,少年又忍不住主动开口朝他问:“……是去那边玩的客人比较乱,还是环境乱?”
司机像是就等他这句话。
立马打开话匣子:“哎哟你看你这问题问的,一看就是从来没去过这种地方的。那客人乱跟环境乱有区别?不乱的去了也乱了嘛。像他们本身自己爱玩的也就算了,你这种好学生,赶紧把你朋友找出来,以后别去了!”
大概郑枭看起来属实纯良好骗。
司机一段说完,后面跟着还有第二段。
又是嘱咐郑枭去了不要乱喝别人递的东西,又是担心他沉迷玩乐误入歧途。
总之一顿给那地方形容成洪水猛兽,把所有爱去的人都打成不正经的社会混子,还要反过来问他:“有些小姑娘就老幻想去这种地方碰艳遇,问题那碰到的是正经人吗?正经人根本就不会去啊!”
郑枭既不应和,也不反驳,只是沉默望向窗外安静地听着。
好在司机似乎对这些地方真心看不起,一个人单方面输出也能说得很开心。
…
在出租车抵达前。
郑枭本以为那俱乐部大概会在酒吧一条街,或者其他什么更加隐秘的地方。
然而最终摆在他眼前的。
赫然是一幢好几层高,招摇伫立在大马路边上的独栋建筑。
夜色里。
流光溢彩的俱乐部灯牌相当醒目,张牙舞爪染红本该漆黑的天幕。
车只是拐弯进入街道,不用开近,郑枭就能一眼透过车窗看到,几乎直接把“纸醉金迷”四个大字顶在门面上。
郑枭只是在门口下车,人都还没走进去便能听见里面喧闹嘈杂,不绝于耳的靡靡之音。
左右和他同一时间从出租车下来的。
无一不花枝招展,好看是好看的,就是直接把入秋过成盛夏。
甚至哪怕在盛夏,郑枭也从没见女生穿得这么少过。
几乎他从出租车一下来,立刻便因为格格不入招致来大家的目光。
出租车司机回头看他,更像是在看任人刀俎的羔羊,那叫一个忧心满满,痛心疾首。
可少年始终面色沉静,像是察觉不到周围投来的异样,只是合上车门,礼貌同司机道谢告别,加入门口因为生意火爆自发排起的进场长队。
排队站在他前后的男人女人中有人抽烟。
这样近的距离。
郑枭只见邵钦抽过,所以他一直以为自己并不介意烟味,直到今天闻到别人的。
当那些白雾再次飘过来,他不着痕迹微微侧了下身。
却还是被发现那些一直睨眼打量着他的眼睛发现,当着郑枭的面便对同行者调笑揶揄:“快别抽了,把人家弟弟熏跑了不进去了怎么办。”
郑枭听见只当没听见。
好在是这边光线暗得彻底,就算面对面站着,看见的也多半是顶上镜面玻璃球折射下来的彩色光点,并没有人认出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