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他已经荒芜了太久。就像是一间在荒野里废弃已久的小木屋,想重新亮起来,也是有心无力。
春生,注定不属于他这种在时间无涯中沉寂许久的人。
林瑶脱单,在西子人家定了包厢,请科室的同事吃饭。
乔圣晞轮休在家,没去。霍初雪一个人跟着科里的同事一起去了。
想来也是凑巧,就是之前高中同学聚会定的那个包厢。
一大群人吃吃喝喝玩玩,闹腾了好久,气氛很热闹。
中途霍初雪去了趟洗手间。
这次她长了心眼,仔细看了包厢号。
上次会走错包厢就是因为她把6看老成了9。
霍初雪今天一天三台手术,手术台站得久了,现如今乏得厉害。没那心力继续和同事们闹腾。
加之乔圣晞不在,她也觉得没意思得很,找了个理由,和林瑶打过招呼后就先走了。
从饭店离开,雨势渐大,雨点噼里啪啦敲打地面,漾起一圈圈水花。
车子经过之前那家日料店,鎏金的招牌在清冷萧索的夜色里悠悠发亮。
远远看到那招牌,霍初雪心思一转,冒出一个念头来。随后就靠边停了车。
她打算一个人到店里坐会儿。
收了伞,推门而入。
店里比外头暖和,暖意融融。大概是下雨天,店里客人不多,三三两两几个散落各桌。
她四下环视一圈,一个靠窗的位置上,一张熟悉的面孔撞入眸中。
贺清时一个人枯坐着,看着窗外,也不知道究竟在看什么。
对面是繁华热闹的美食节,两侧商铺灯火通明,招牌莹亮。主干道上车流穿梭,行人遍布。街灯照亮城市的一角,光影之下,雨丝浓稠。
她静悄悄走过去,裙摆摇摇,步履轻盈。
站在贺清时对面,也不出声,抬手敲敲桌面。
桌上几样精致小菜,碰都没碰过。
贺清时被人拉回现实,倏然一怔。扭头却见霍初雪娉婷站在她面前。红色长裙将腰身掐得纤瘦,不堪一握。
“贺先生在看什么?”她盈盈一笑。
“没什么。”他敛了敛神色,忙站起来,声线低迷,有浓浓鼻音,“好巧啊霍医生。”
霍初雪压住裙摆,往他对面坐下,目光落在瓷白的酒杯上面,“贺先生这是借酒消愁?”
“没有。”不愿让别人看见自己的失意,贺清时矢口否认:“我一个人没事,来这儿坐坐。”
男人逃避躲闪的眼神她看在眼里。
店里很暖,气压低。贺清时觉得自己胸腔沉闷,有些透不过气来。
抬手解了衬衫的扣子。
先是解了一颗,随后又是一颗。
霍初雪注意到他这个动作,盯着他半截白皙的锁骨,看了数秒。
嗯,很性感!
过了一会儿,她径直站起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
“去一个好地方。”
霍初雪开车,车子开出市区,进入高架,七拐八拐,也不知道究竟要开往哪里。
贺清时靠在副驾上,一直闭目养神,也不问霍初雪究竟要带她去哪里。
水天连一线,灯火一闪而过,远远映出古镇的一角,雨雾里,生生变成一帧飘浮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