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块手帕,落在沙地里,半张手帕被风吹得皱皱巴巴,像一朵被人折叠起来的绢花。
他也曾在这里,收到过一朵又一朵的绢花。
那时候簪星坐在他身边,托腮望着他身前的绢花,教训他不能待人无礼。而当时他在门冬的误导下,错解了她面上的神情,以为她是因为没收到花失落,怒而去舞会上逼人与簪星跳舞。
其实现在想想,他那时候,应当送她一朵花的。
顾白婴将手枕在脑后,靠着身后的沙丘仰头躺了下来。
银河正对着他,在广阔的夜空中静静闪烁。
无论是真实与蜃景,星空总是一样热闹。
徐豆娘也曾如他一般,在这样的荒漠中做过美梦。他们曾觉得小姑娘天真,才会轻而易举地中了蜃女的幻梦。否则寻常人只要稍一想想,就会怀疑失踪多年的父亲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
不过顾白婴现在明白了,当等待多年的希望出现在自己眼前时,再清醒的人,都难以有勇气选择真相的残酷。
不如就在美梦中沉沦。
姑逢山上,长春池边,湘灵派的蒲萄问他:“她已经不在了,你还要等吗?”
顾白婴回道:“我不怕等。”
他没有说谎,当年在姑逢山上,他守着青华仙子留下的比翼花树,一等就是十多年,从不心急。
他很有耐心,他很擅长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