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问得我一愣。
“万一……谢濯真的是邪祟呢?他那一身伤口,寻常人,早该殒命了,哪怕活下来,也根本不可能与残存的邪祟之气对抗那么久的,你说他双眼已然全黑,这还能保持清明神智?这……不可能的,万一,他真的已经是邪祟了,万一……他真的就该被诛杀呢?”
我听着夏夏断断续续的话,看着地上还在流血的谢濯。
他的血液,渗透冰雪,已经晕染到了我的脚边。
我没有回答夏夏,而是反问了她一句:“你觉得,谢玄青会变成邪祟吗?”
我等着她的回答,我认为,夏夏已经喜欢上谢玄青了,她一定会斩钉截铁的回答我,谢玄青不会。
但她沉默之后,却回答我:
“我不知道。”
这四个字,让我有点愣神。
“我……我觉得他的眼睛很清澈,但我还什么都不了解他,我认为他内心一定是个温柔的人,但我也不那么坚定,他与邪祟战斗了那么多年,受了那么多伤,被邪祟之气侵染了那么久……我很难相信他……不会被改变。”
我……
我当年,那么清醒的吗?
哪怕已经喜欢上了,但却并没有多信任。
“你为什么会这么相信他呢?”夏夏反问我,“明明,你都与他和离了。”
我仿佛被堵住了喉咙,我回答不上来。
原来,五百年前,哪怕我喜欢他,我也是不相信他的。
初初相逢,心生欢喜却难谈信任。
但在这五百年里,我们埋怨、争吵、对峙,及至此刻,我却对他的人格坚信不疑。
我坚信,哪怕他双眸漆黑,眼底还依然清明,我坚信,即便他身染邪祟,内心仍旧尚存温度。
我知道,或者,我美好的期许,他不会被改变。
“和离是和离。”我对夏夏说,“信任是信任。”
穿过了五百年后,我一直觉得谢濯什么都没告诉我,我被结了个假婚,但此刻我忽然明了——这五百年的夫妻生活,对于我而言,并没白过,他还是在我的岁月里留下了痕迹的。
按捺住心中的情绪,我看着脑海里,夏夏已经扛起了谢玄青,她动手撤下了结界。
“我相信我的判断。”
夏夏说着,结界已经消失,外面的月光铺洒入冰窟里,老秦果然还等下洞口,看着夏夏主动带着谢玄青走出,老秦还是带着一脸狐狸笑。
“怎么,你这结界造得不结实,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了?”
“别废话,外面都在抓我们,我就问你,帮不帮。”
老秦看了一眼昏迷的谢玄青,扇子将脸一挡:“我收钱的。”
我知道,这事成了。
“夏夏,躲起来,等我回到昆仑……”
没等我话说完,那边的画面便停在了老秦将谢玄青扛走上面。我拍了拍阴阳鱼,又原地转了几个圈,但画面始终卡在那儿,无奈,我只得关掉了阴阳鱼。
“这到底里昆仑有多远……你不是伤重吗?怎么还这么能跑……”
我嘀咕着,看向谢濯,然后我便看见他身边的血开始变黑了。
“谢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