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律,都到这份上了,再说这些话不怕脸疼么?”苏醒毫不客气,“今天的这局面,不正是您一直期待出现的么?”
史志远得意的笑了一下,举起咖啡敬苏醒:“你是我带过的最聪明的徒弟,也是最有主意的。本来我还想,等我退休以后,我的客户大部分都要交给你,才是最放心的。可惜啊,你太倒霉了,怎么就偏偏碰上高星蝶和孙东邻?一个声名狼藉的律师,尤其是女律师,就算是凤凰,也不过是掉毛的秃鸟而已。”
苏醒也不急,举起杯子回敬了一下:“我就是个人,跟什么鸟没关系。需要的时候,做个凤凰无所谓;活命的时候,当个秃鹫也没心理障碍。”
苏醒的眼神变得锐利,看着史志远颇有些“你死定的”神情。
史志远愣了一下,苏醒明明已经被他摁死,还能蹦跶什么?
苏醒慢慢道:“就算邹金生故意伤害罪不成立,还有赌博、洗钱,甚至吸食贩卖毒品等一系列罪名在等着他;甚至连她母亲施小菲都在劫难逃。”
“苏醒,说话要有证据。”史志远依然是不着急的样子,“这些事予知会解决的。不该你操心的时候,就不要浪费精力了。”
“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浪费精力在不必要的事情上。施小菲虽然害得我几乎被吊销执照,但是我也清楚,她不过是被人利用,我没必要针对她。”
史志远冷哼一声,从包里拿出张纸扔到桌子上,“凭什么?就凭几张碎纸拼接的合同?就能查明启力星的资金渠道有问题?就能证明你说的那一串?所谓顺藤摸瓜,不是这样瞎摸的。”
苏醒看了一眼,并没有流露出史志远预料中的吃惊,而是挑了一下眉毛说道:“我说去哪里了,原来在你这里,看来我家也不是太安全。能告诉我谁给你的吗?至少让我死也死的明白。”
史志远并没有替人遮掩的必要,道:“林律师给我的,至于他从哪里来的,我不知道。”
苏醒点了点头把纸放回桌子上:“我前天下午就知道它丢了,所以史律师您应该明白,这就意味着我今天来找你跟这几张纸没关系。”
史志远皱起眉头。
苏醒笑了:“您一直误会我了。邹金生什么罪,他妈妈做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再说一遍,我和他们母子就是个金钱给付的服务关系。如果不付钱就是陌生人擦肩而过。仅仅是因为邹金生被起诉的罪名,就认定我一定要和此人不共戴天?史律师,是你太幼稚,还是太想不开?我犯得着么!”
史志远眯起眼,开始意识到苏醒指的什么,但似乎有点不太敢相信。他垂下眼皮,扫了一眼桌上那几张刺眼的合同,不再主动开口,表情阴沉沉的坐在那里。
苏醒慢悠悠的端起咖啡呷了一口放下,勺子碰撞着瓷器的边缘发出细细的脆响。余音袅袅停歇之后,才道:“邹金生什么罪,与我无关,这些东西摸什么藤结什么瓜更与我无关,对他们感兴趣的,不是我,是警方。”
史志远眯起眼睛,他已经意识到苏醒做这一切的目的都是针对的自己。虽然他一直试图逼退苏醒,但从心底不觉得苏醒有能力反击自己。那不过是个声名狼藉的女人,离开自己的扶持,能翻出多大的浪花呢?
可是,看苏醒胸有成竹的样子,史志远有点犹豫了。他好像才想起来,苏醒虽然是女人,但也是聪明的,有主意的,也是一步一个脚印在工作中打拼出来的。甚至他还想到,自己曾经打算把这个“不能独立的女人”当做最合适的接班人培养。那么,她真的有能力干掉自己?
不可能!史志远迅速的否定了刚才的想法。无论如何,从林予知那里拿到这份碎了的合同就已经占了先机,之后自己又找到了启力星的尚总,把相关的证据全部销毁。
无论是警方还是苏醒都不可能抓到把柄。退一万步讲,就算启力星的财务数据真的被暴露了,所有人都栽进去,他——史志远也不会受到牵连。
林予知算是帮了他一个大忙,让他有充分的时间去找尚总把自己的痕迹抹平。
苏醒,不过是在虚张声势!
史志远心里刚刚计算停当,就见苏醒从包里拿出一份合同的复印件,轻轻的推了过来:“我感兴趣的是您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史志远只扫了一眼,突然瞪大了眼睛,怎么回事?这份合同不是早就毁了吗?
苏醒不徐不疾的说:“您用所里的标准合同和启力星签了总价百分之十的合同,按照所里的规则,这样的合同会在到期后两年时销毁。剩余的百分之九十九,则分别以韩律师、罗律师和你妻子在外面注册的公司的名义,分别签订。至于钱嘛,那就要问尚总了。我说的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