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该如何解释?
苏醒一向自负辩才,但是这个时候她发现在法庭上简单的描述一下受害者的经历才是最简单的事情!那些都是客观事实,就像背书一样呜哩哇啦的输出一通,整个人根本不需要投入情感投入智慧。
但是,怎么回答如何痊愈?为什么还没有痊愈?
这不是简单的陈述事实,这些问题的答案需要她重新体验一遍伤害,然后把那种内在的体验变成语言输出出来!
再来一遍!
无从回避!
没有经历过的人根本不知道这些问题的残忍!可是大多数人却在爱护或正义的名目下,理所当然的认为受害者应该一遍又一遍的回答这些问题,一遍又一遍的经历那些不堪的体验!
不仅仅是受到伤害的痛苦,在把这些痛苦变成语言的过程也是一场艰难的历程。大脑好像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部分,体验那部分已经拥挤的仿佛要炸掉,语言这部分却空荡荡的好像一个漂浮的黑洞。在两者之间,没有任何桥梁或者涵洞。那些痛苦、拒绝和愤怒就像茶壶里的饺子,根本倒不出去!
孙东邻加诸于她的痛苦经历,是无法言喻的。每次她的大脑在涉及到这部分时,就会出现混乱。不仅是精神,连身体也会跟着疼痛撕裂起来。更不要说,午夜梦回,让她羞愧的想自杀并真的自杀过的生理反应!
说?说什么?怎么说?
不,没办法说。
语言——在这部分,失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