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忽然想起祝宁远那句理所当然的“你傻啊,我妈是犯罪分子”,喉头一堵,竟说不出话来。
民警派人去超市调视频的时候,大人们又围着祝宁远问了一遍。
这次祝宁远不仅开口,而且口齿伶俐。面对大人初步的问询,简明扼要的把事情前因后果说了一遍,与苏醒的猜测不谋而合。
但是在进问询室的时候,她死死的握住苏醒的手。即使福利院的主任已经进去了,祝宁远依然拽着苏醒不肯放。
苏醒说:“我不能进去。只有主任才可以。”
祝宁远很平静的问:“我的律师也不行么?”她看着民警,“没有律师,我什么都不会说。”
宋主任尴尬的打圆场:“现在的孩子,都被电视害了。他们知道啥!”
民警想了想,倒是不纠结这些,作为特例,把苏醒和主任一起叫进了会议室里。
听着祝宁远再一次描述刚才说过的情景,并且加上了具体的时间和地名,苏醒一时有些恍惚:这孩子,说了半天,都没有讲出主使人呢?
看似什么都说了,却把关键的信息隐去,这是一个12岁的孩子能意识到的么?还有她妈妈的教诲,电视里的片段,近乎无赖的招数,这个瘦的像一条直线的孩子,在苏醒的眼里渐渐变得模糊,弯曲……
从那些冷静的带着奶声的叙述中,苏醒嗅到一种熟悉的气息。是午夜梦回的时候,面对黏腻的下身;是每次看到林予知得意的斜睇自己时,拼命克制的同归于尽的冲动;更是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发作的情绪——不管狂躁还是抑郁,都带着血腥的毁灭感!
那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恐惧,是面对镜子里完全陌生的自己的惊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