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为这?”苏醒诧异,“这也不是丛近月自己脱的,被人拽了谁能挡得住!”
“关德宝说,挑婚纱的时候,他就说这个婚纱胸口太低,丛近月非要穿。要不是她自己想露,换了别的衣服,怎么都不会被拽光了!”
“那还不离婚!”苏醒皱眉。
佟子斌冷哼:“亏你还是律师,离婚是那么容易的么?关德宝坚决不同意,逢人就说自己爱丛近月,是丛近月对不起他。上了法庭,关德宝就痛哭流涕下跪,还交出自己的工资卡,你说怎么离?”
苏醒虽然不做家事案子,但所里有家事律师。听佟子斌这么说,知道这种情况不可能判离,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那丛近月的故意伤害罪,是怎么回事?”
“她给关德宝下毒,但是最后又阻止了关德宝。关德宝知道后,就报了警。”
“下毒?”苏醒愕然,“下毒……什么毒?不是,下毒不应该是故意杀人么,为什么是过失伤害,量刑也不对啊?”
佟子斌有点不耐烦,他不想说这么细,但架不住苏醒问,继续抓头发:“不是死人的毒药,是那种、那种让男人不行的药。也不知道丛近月从哪里听到,说是吃了那种药男人就不能做夫妻那种事儿了。她想如果关德宝不行了,大概就不会折磨她。但是可能是真的害怕,关德宝晚上习惯性喝水的时候,被她倒了。关德宝这才知道。”
“犯罪中止,再加上长期的家暴,被害人在案件的起因上存在明显的过错或直接责任,难怪呢!”苏醒明白的很快。但随即感到不对劲儿,“她的社区矫正留的地址,不会是她和关德宝的共同居住地址吧?”
佟子斌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又没离婚,户口都在这里,缓刑期能去哪儿?”
“可是,关德宝明显的就是危险因素啊?”
佟子斌深深的叹了口气,“大家都知道。当初交接的时候,司法所的同志就说这事儿棘手。不出事儿还好,一出就是大事儿。能不能分开,或者弄个禁止令之类的?可是谁也不知道该怎么操作,就拖了下来。结果——”
苏醒无言以对,她也不熟悉社区矫正,只知道是司法局在搞的事情。不过在这件事上,她还是忍不住评论了一下:“看起来社区矫正的法律经验不是很充分啊!”
这句话惹来佟子斌一个大白眼:“你行你上!一个月两三千块钱,你去干啊!”
苏醒被噎了个倒仰,但也不得不承认,社区矫正的待遇之低,的确让他们这些在法学道路上付出了太多精力和金钱的人,无法全身心的去投入。
佟子斌从车里拿出自己的保温杯,狠狠的喝了一大口,一把擦掉嘴边的水渍,把自己一直想说的话说出来:“所以,苏醒,不是我说你。你这个女人,争强好胜,为了赢简直不择手段;但是你不要以为总是你赢,你就常胜将军了!什么都不用怕了!哪哪儿都得你说了算!不是的。”
佟子斌停下来,微微有点喘,平息了一下继续说:“这么说吧,我对你个人没有任何成见,你要做什么是你的自由。看在高崖的面子上,我劝你一句,别折腾了。”
没头没脑的几句话,苏醒却听懂了。她对佟子斌也没什么成见,不过是褚明福案子之后大家就没了交集而已。但是无论如何,佟子斌也是高崖的高中同学,一起打过篮球的兄弟。
苏醒:“不用看高崖的面子,我们分手了。而且——谢谢你的提醒,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也没把自己当常胜将军,更没觉得这个世界由我说了算。只是,对于我来说,不能按照我想的样子活着,还不如死。”
佟子斌冷笑:“死?你没死过才这么说的吧。刚才天亮了你看丛近月的尸体,为什么不敢看?你也知道吊死的不好看,对吧?恶心吧,害怕吧!死?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以为丛近月是怎么死的?你以为她窝囊么?她强着呢!关德宝打她,她就打过去。可是打得过么?”佟子斌烦躁的灌了一口水,“现在是没有婚内强奸,有的话关德宝死一百次都够了。你以为关德宝怎么知道她下毒的?她自己告诉的。为什么?你以为是她害怕了么!”
苏醒略一沉思,惊讶的看着佟子斌,难以置信的低呼:“不会吧!”
“怎么不可能!她觉得哪怕坐牢都比留在这个家里强!”佟子斌冷笑,“你以为就你一个人懂法律会打架扛得住?看看丛近月,结果呢?”
苏醒不由自主的接了下去:“打架打不过,离婚离不成,杀人不敢杀,想坐牢还被送回了社区矫正……难怪她——”
佟子斌打断她:“好好想想吧!别一天到晚把自己弄得不好惹似的,你不过是个女人,没那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