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 蕙娘对阮家那可是劳苦功高,虽然没能生儿子, 但是这么多年阮老爷能够安心读书考试,她功不可没, 没有儿子,娶两房小妾生就是, 糟糠之妻不下堂, 这我一个农家妇人都懂得道理, 阮老爷不会不明白。”另一个妇人啐了一口那说酸话的人, “你就是羡慕人家成了官夫人,看看你家男人那怂样,连你都管不住,还指望他能有什么出息?”
“我家男人怕我怎么了?至少他不敢再往家带小的!以后阮老爷找一些年轻貌美的小贱皮子,那些人一旦生下儿子,看谈蕙在那家里怎么过得下去!”
这些日子,阮母这些话没少听,当然,那些女人没胆子当她面说, 只敢在阮家外面大着嗓门嚷嚷,就怕里面的人听不到似的。
她们又哪知阮母根本不在意这些话, 早在阮父回来的那天晚上,他们就已经没了关系。
她们只暗暗咬着牙,一边唾弃自家丈夫没能耐, 一边想当初阮家老太太为什么会选一个逃难乞丐做媳妇?难道她们不比这个烧毁了半张脸的女人漂亮?不比这个一穷二白的女人有身家?怎么看她们都比这个女人强,为什么当初老太太会选择她?
如果当初被选中当他们阮家媳妇儿的是自己,那么现在享受锦衣玉食的也就是自己了!
阮父要准备第二年的会试,那位刘老爷已经为他备好了屋子,只等他回去温习功课。
在刘家吃穿用度都是极好的,出行也有下人服侍,仅仅待了个把月就让他养出了一身富贵毛病,使得阮父在自己睡了30多年的床上辗转反侧,一会儿嫌弃床太硬,一会儿又觉得床上有小虫子,就是睡不着,不过短短两天的时间,就熬的他脸色蜡黄。
安排好家乡的事情之后,他就迫不及待的离开,半天都不想继续待下去了,他爬上刘老爷接送他的马车,看到自己的妻子……不,他们已经不是夫妻了,他看到了谈蕙,脸色顿时黑了一半。
那天晚上他的酒喝多了,回来的时候脑子也不清楚,就这么匆匆忙忙的将事情处理完,休书是写下,但是也被这个女人白拿去五百两银子!第二天脑子清楚之后,他悔的肠子都青了,心疼的滴血,那可是500两银子啊!
阮父是一个小门小户出来的穷书生,眼界狭隘的不止一星半点,即使攀上了刘老爷就等于攀上了泼天的富贵,但在他眼中这500两银子依然值得自己斤斤计较。
果然喝酒误事,他怎么就易糊涂中了这个女人的奸计?
马车在一片欢声中驶离了村庄,阮父听着村民们逐渐远去的声音,心中甚至生了一丝将那多给出去的400两银子拿回来的心思。
但是这个女人太凶悍,自从女儿被自己嫁出去之后,就变得和泼妇一样!那天居然敢拿刀指着自己威胁自己……阮父看了看阮母鼓鼓囊囊的包袱,就因为怕对方从里面再抽出一把刀来,他才没有提那四百两银子的事。
不过阮父没有猜错,阮母的确随身带一把刀,阮母一点儿也信任不过阮父的人品,就怕对方一时后悔对自己发难,将自己和女儿安身立命的钱抢走,马车上仅有三个人,那个马车夫还是刘老爷的人,真的动起手来自己孤立无援。
“到县里面就可以把我放下来了,剩下的路我可以自己走。”阮母道。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拿着钱又回去败我名声?”阮父瞥了她一眼。
“拿着这500两银子我去哪儿逍遥快活不好,为什么还回那破村子?况且我真的想要回去败坏你的名声,我在哪儿下车都一样。”阮母冷笑道。
阮父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正好自己也不想和她继续待在一辆马车里,一到县城门口就让她下了车。
马车顶上一只灰色的雀鸟歪了歪脑袋,一拍翅膀飞了起来,天空中盘旋。
女儿在信里说不想走的太远,最好就在县城中找个地方住下,县城离村子不算太远,但也不算特别近,村子里的人有东西需要买也只会去镇上,去县里浪费时间不说,坐牛车的费用要翻几番,所以普通人家自然不会往县城跑,除非有什么大事要办。
但风险还是有一些的,自己倒是无所谓,被发现了该害怕的也不是自己,但女儿被发现,难免那些村子里的人不会发疯。
但女儿不会无缘无故的提出要在这里住,或许有什么不方便和自己说的原因,阮母权衡再三后决定如果县里有合适的房子,她就依了女儿。
天天忙于家务农活的阮母第一次来到这望水县,望水县是这穷乡僻壤里最大的一座县城,正好处在一条商道边上,周围来来往往的商人不少,颇为热闹。
望水县取名自望水河,望水河环绕望水县,与麟山遥遥相望,而关于望水河自古也流传下了一个故事,说是在很久很久之前,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在望水河边遇上了一个少年,两个人一见倾心互相恋慕,但是两个人一个住在河东,一个住在河西,于是他们约定每日在望水河边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