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怀过去固然是人之常情,但她怕柳容止这般长期沉溺悲伤与懊悔之中,会削减生气。
“不向前看又能如何呢?毕竟人生没有回头路。”柳容止收回目光,笑容似豁达又似无奈,“景城,你帮我禀告皇兄,说我请愿去西北赈灾,安抚民心。”
景城大惊失色道:“姑姑,您怎么能去那种地方?西北干燥寒冷,风沙又大,对您的身体非常不利。
而且受灾情影响,各地都不安宁,还有心怀鬼胎的人煽动民心……”
“正因如此我才要去,西北天高路远,又常年受北方蛮族侵扰,近几年才太平一些,没想到就出了这样的大灾。
民心容易受扰正是因为没有人坐镇,我如今去再合适不过,也免得那边的官员欺上瞒下,引起更大的动荡。”
景城终于忍不住眼中含泪,握着柳容止的手哭腔道:“姑姑,可您就没考虑过自己的身体吗?”
柳容止摸索着擦去景城眼角的泪水,微笑道:“我曾追求过名垂青史,几乎达成了所有的野心,却也做了许多错事。
到了不惑之年才明白,原来我也不过是凡人一个。我的性命并不值得什么,你不用为我担忧和难过。”
景城知道没人可以阻止柳容止的决定,别说是她,就算是皇祖母与父皇也不可能动摇柳容止的意志。
她彻底明白,姑姑没有哭天抢地,要死要活,自尽殉情,并非是她对沈教主的感情不够深,而是她对一切都已经不在乎了。
既然不在乎死,那又何必在乎生呢?
“姑姑,至少让我陪您一块儿去。”
这是景城唯一能够想到的方法,也是她最后能尽的孝心。
柳容止思考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