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十年夫妻恩爱,情深意重,绝非作假,无有其余可以代替,我不后悔。”
老仆一时无言,每次都是这样的答案。
这时,一叶扁舟逐浪而来,船头悠闲坐着位青衫男子,二十来岁,俊美潇洒,同样垂钓海上。
吴季真并不在乎外人,依旧老神在在,忽然,他咦了一声,开口问道:“你用直钩钓鱼?”
自家不用鱼饵,垂钓磨心,乃东海一怪,可眼前男子更怪,鱼钩都扳直了,还不用真元,不勾动天地,钓个什么鱼?
两船相距颇远,吴季真的话却无损穿过了肆掠的海风,清晰抵达。
直钩钓鱼者正是孟奇,眼睛不抬,微微一笑:
“愿者上钩。”
愿者上钩……吴季真先觉韵味悠长,旋即怔住,又重复了一遍,“愿者上钩……哈哈,真是愿者上钩!”
他笑得很是疯狂,自己与玄女应身的姻缘还真是“愿者上钩”!
今日听闻此言,竟有几分当头棒喝之感。
吴季真的大笑有点吓住老仆,连连呼唤岛主,好半天,吴季真止住笑,丢下鱼竿,双目幽深看向孟奇,半空明月为之一暗,似有乌云遮蔽,让吴季真的脸庞陷在阴影里。
“可惜,可惜,没早点受此棒喝,如今深陷其中,再难自拔。”吴季真语气似叹息似骄傲,更有几分茫然和悲苦。
如此心境,如此孽缘孽情,谈什么证道法身?
孟奇还是直钩垂钓,左手轻拍船头,悠然吟道:“三十年来寻剑客,几回落叶又抽枝。自从一见桃花后,直至如今更不疑。”
“自从一见桃花后,直至如今更不疑……”吴季真怔怔重复,只觉情绪翻滚,前尘回溯,种种恩爱怨怼纠缠难分,接着忽然净化,只剩一片痴情,原本难以平静的内心霍地清净,只觉情在我,感受在我,与玄女无关,“自从一见桃花后,直至如今更不疑,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