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高览脸部肌肉扭曲,眼眶泛红,似乎要痛哭出来。
孟奇还不算醉得厉害,正待开口相劝,就见高览狂灌一口酒:“男儿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他放下酒坛,缓了口气道:“不过,能狂歌当哭!”
拍着地面,他扯着粗犷的嗓子:
“百岁光阴一梦蝶,重回首往事堪嗟。”
“今日春来,明朝花谢,急罚盏夜阑灯灭。”
……
“想人生有限杯,浑几个重阳节?”
他唱的是一首《秋思》,孟奇上辈子亦听闻过,属于元曲,虽然高览唱得一般,但胜在情真意切,感伤其怀,粗犷之声更显秋风凛冽,秋意悲凉,听的人忍不住喝着拍子,唱着心中悲痛,或思故园,或念旧人。
上辈子的亲朋再也无缘,这辈子的好友亦有生死相隔,孟奇被高览狂歌当哭之意感染,加上酒意上涌,亦打着拍子,举着酒坛,且喝且和。
高览缓缓站起,提着酒坛,踉踉跄跄往外,一边灌酒一边指着上弦月高歌:
“……怕黄昏忽地又黄昏,不销魂怎地又销魂,新啼痕压旧啼痕,断肠人忆断肠人……”
原本该愁肠百断的曲子被他唱得宛若狼嚎,可更添悲凉。
孟奇酒意深重,又被引发了愁肠,跟着站起,跌跌撞撞相随,放开嗓子唱道:“……怕黄昏忽地又黄昏……断肠人忆断肠人!”
两人且喝且歌,且歌且喝,出了院子,又倒在巷子口的墙壁边。
附近是座客栈,二三层都被人包了下来,某个房间内,一个脸庞白净,容貌端庄的少女正看着自家父亲发愁,旁边的丫环战战兢兢,不敢弄出任何动静。
“……怕黄昏忽地又黄昏……断肠人忆断肠人……”悲凉粗犷的含糊歌声传来,让负手踱步的中年男子微微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