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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泪+番外 书自清 820 字 2022-11-07

孟旷望着眼前客房中的景象,顿了顿回答道:“汪道明这厮,迟早有一日我会彻底了结他,今日我大难不死,便要让他知晓被追杀的恐惧。至于潞王,他已经被吓破胆了,我想如果能再进一步恐吓,也不是没有可能让他彻底打消对付我们的念头。穗儿,锦衣卫是一个很特殊的群体,我们是朝廷养的鹰犬,但鹰犬如果不受控制,也是会挣脱锁链反噬主人的。如果说这世上有谁能威胁到皇家,锦衣卫必然算是其中之一。”

穗儿却道:“我只愿你能安好,你可莫要想撇下我一个人。我把丑话说在前头,你若有个不测,我也不会独活。”

孟旷心头猛然一震,素日里她脑海中只有拼命压榨自己来保全家人,保护穗儿的念头,今日却从穗儿口中听到如此决绝的话,震撼的同时,也涌起难以言喻的感动。她攥紧了穗儿的手,有些惭愧地说道:“我保证,定要与你白头偕老。”

与穗儿一番交流后,孟旷穿戴好衣衫,在穗儿的陪伴下来到了孟子修治伤的房间外。这客栈条件相当好,环境清幽且干净整洁,很适合养病。

穗儿敲了敲门,须臾,白玉吟来开了门。瞧见孟旷立在门外,她露出了笑容,道:

“阿晴,你醒了就好,当时可把大伙儿吓坏了。罗道长说,还从未见过你这般模样。”

孟旷面上发烧,觉得自己有些丢脸,但当时她的反应也是因为受到了太大的刺激。孟子修是他心目中最重要的亲人,地位不亚于穗儿在她心中的地位,孟子修为了这个家牺牲了太多,在外漂泊那么多年,近期才好不容易短暂团圆,若是二哥又一次因为要保护她而牺牲了他自己,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她根本想都不敢想。

她连忙问道:“二哥现在如何?”

白玉吟深吸了一口气,尽管她极力控制神情,但孟旷仍然从她面上看到了一丝悲戚和惶恐。她道:

“现在还在昏迷,小暧已经给他处理好伤了。但情况不大乐观,他身子骨底子就不好,这么重的伤,他一时之间可能会无法承受。罗道长说是杭州城中有骨伤名医,他眼下去寻名医了。现在长荣开始发烧了,小暧说今明两天两夜是关键,如果能挺过来,之后就能慢慢将伤势养好。如果挺不过来……”

白玉吟没有往下说,但她也没有隐瞒孟旷,因为隐瞒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孟旷作为亲属,需要事先做好心理准备。

孟旷的心沉到了谷底,立刻步入屋中,去里面的寝间看望二哥孟子修,穗儿与白玉吟也随在她身后。一步入屋中,就见孟子修赤/裸着上半身侧躺于床榻上,整个右肩包括右臂都被里里外外的绷带绑了个结实,肩骨的位置还专门用看上去像是筷子的坚硬木棍作为固定物来夹紧绑缚,以引导骨骼正向生长。他面色苍白,额上却全是虚汗,紧蹙着双眉,哪怕是处在昏迷间似乎也不安心。

“姐……”孟暧看上去很疲惫,一见到孟旷,先是过来观察了一下她的面色,同时给她把了一下脉。

孟旷问:“二哥很危险吗?”

“今晚,还有明天一整天都是危险期,如果能熬过明晚,到了后天早上,再看情况。他现在在发热,烧能退就能好。我能做的都做了,药都强灌下去了,接下来就看他自己求生的意志力。但我相信二哥,他现在绝对是不会甘心就这样离去的。他还有白姐姐,还有咱们俩,他不舍得。”孟暧道。

孟旷看着妹妹,看着她淡然的神色,听着她坚定的语气,孟旷突然感到欣慰,她抚了抚孟暧的脑袋,道:“小暧,你真的长大了。”

孟暧无奈地笑了:“有你们两个这么不让人省心的哥哥姐姐,我要是还不长大,咱们家该怎么办呀。”

孟旷坐到孟子修床榻边,拧了冷帕子,开始帮他擦汗。穗儿去楼下问店家要吃食了,大家忙碌了一整天,如今夕阳西下,夜幕降临,已然是腹内空空。白玉吟与孟暧坐在一旁,轻声交流着孟子修的病情。

就这样过了约莫一刻钟,孟旷突然听到房间外的楼道上传来略显沉重的脚步声,有三人上楼来了。不多时,房门被推开,郭大友迈步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信阳郡主朱青佩与侍女赵苏之。

郭大友进来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孟子修床榻边的孟旷。孟旷此时未戴面具,身上的锦衣卫制服也因染血而未穿着,只着一件白单衣,外罩一件交领青衫。她面色苍白,神情中透出淡淡的忧虑,散发出一种郭大友从未注意到的独特美感。郭大友神色古怪地望着她,孟旷也面无表情地回望他,半晌郭大友终于憋出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