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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走进屋子,宋枝落才真正感受到什么叫“破败”。

水泥砌的四堵墙上除了一张画像外,空无一物。狭小的房间里只有一个暖盆在做垂死挣扎,却依然挡不住灌进来的风。

吴珍利落地给两人倒了两杯茶,就在对面坐下,只是看着简珩,什么话也没说。

简珩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别开脸,看到墙上的画像,站起身,走到画像近前。

“中间那个就是你爹吴兆辉,右手边是你娘徐云。”吴珍的声音有着说不出的痛惜。

简珩伫立着看了很久,“他们当初为什么不要我了?”

“不是他们不要,是他们不能要啊。”吴珍此刻像是又回到那年那日,脸上尽是无限悲痛,连声音都变得哽咽,“你爹早些年学识渊博,但就是不愿去进考,就在京城谋了一份仵作的差事,虽不是大官,可俸禄也够一家花销,可谁曾想到谁想到啊。”

简珩默不作声,低着头。

吴珍稳了稳情绪,继续说道:“就在两年前,他经手解剖了一具很重要的尸体,可没想到惹祸上身啊。”

吴珍至死都记得,那天一群身穿官服的人冲进他们家,把吴兆辉和徐云全都抓了去,还把吴家所有金银财宝全都搜刮了。

后来她去探监才知道,吴兆辉办事得罪了朝廷里的权贵,那他的下场就只有死。

她也没有忘记,她这个一生没掉过眼泪的哥哥,在狱里哭着求她一定要把吴易平送人,绝不能留在身边抚养,而她最好也要离开京城,有多远走多远。

她别无选择,只好带着十六岁的吴易平远走他乡,最后落脚长安城。万幸的是,不能生育的简家没有嫌弃吴易平,二话没说收养了他。

吴珍的话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炸开了锅,一时间,心思迥异。

吴兆辉、仵作、京城、两年前、被杀……

这一切,吻合得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