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过去的那些事,李夫人仍是不忍抽泣。
沈凝烟连忙上前扶着她坐下,安慰道:“夫人放心,此事已经过去,往后李姑娘再也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了。”
李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语重心长道:“姑娘,你是个好孩子,以后选夫君的时候可看着点,千万不要像我女儿一样,被坏人给骗了!”
闻言沈凝烟脸色一红,赶紧低下头,又用余光瞥了叶昔迟一眼,小声道:“夫人多虑了,我……我不会的。”
李夫人握住她的手,女儿家的心思她一眼便能看出,她瞧了瞧叶昔迟,笑道:“这可难说。不过啊,我看叶公子就不错,不仅外表出众,又是一个正人君子,倒是值得托付终身。”
“李夫人,你瞎说什么呢!”沈凝烟急了,不知道这句话有没有被叶昔迟听到。现在的她可没有小时候胆子那么大,别说当着他的面了,就算背地里讨论,她也会羞窘的。
好在叶昔迟并未在意,他现在一门心思放在李夫人做的饭菜上,拿起筷子不客气地夹了一块肉丢进嘴里,边吃边道:“果然名不虚传,真的很好吃啊。阿花,你也快来尝尝。”
“……哦。”沈凝烟接过他递来的筷子,一个劲地扒着碗里的白米饭。
“阿花,你怎么只吃饭不吃菜呢?李夫人做了那么多菜,不吃完多浪费。来,尝尝这个醋溜鱼片,在家里可是吃不到这个的。”说着,叶昔迟夹了一大块鱼肉到了沈凝烟的碗里。
李夫人看着两人亲密到已成自然的举动,会心一笑。看样子她的确是多虑了。
忽然门外响起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李夫人迎出去,果见李意柔兴高采烈地回来了,身后跟着同样喜笑颜开的秦三。
“娘。”李意柔一见她便扑到了她的怀里,亲昵地蹭了蹭。
李夫人见女儿终于恢复了笑容,心里也暖暖地乐开了花。她温柔地抚了抚她的发丝,道:“赶快过来,叶公子正在我们家,你啊,要好好谢谢人家。”
李意柔乖巧地应声,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走进屋子,欠了欠身道:“多谢叶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不胜感激。”
叶昔迟微笑道:“举手之劳罢了,李姑娘无须道谢。”见她额头上仍旧贴着白色的纱布,不由关心道,“李姑娘的伤可还疼吗?”
李意柔伸手碰了碰纱布,摇头,轻声道:“不疼了。这是前些日子意柔不小心摔伤的,不碍事的。”
“那便好。”叶昔迟收回目光,不经意间瞧见沈凝烟嘟着嘴,不停地戳着筷子,仿佛饭菜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诧异道,“阿花,你这是做什么?”
“没什么。”沈凝烟没好气地回道。
李意柔犹豫着在叶昔迟的身边坐下,腰肢纤细,不可一握,“听闻公子初来扬州,有没有什么地方想去的呢?”
叶昔迟望想她。
李意柔连忙改口,小声道:“不不不,意柔的意思是,叶公子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于情于理意柔也该谢谢公子。意柔虽然来扬州的时日不长,可若是公子不嫌弃,意柔亦可以为公子带路,领略扬州的美景。”
沈凝烟不悦地轻哼,“李姑娘的病倒是好得挺快。”昨日过来还躺在床上半死不活,不过才一日的功夫,她居然就能满城乱跑了!如此“柔弱”的女子,可真是少见啊,她沈凝烟都自叹不如!
“我……”李意柔委屈,眼眶已然泛红。
叶昔迟最见不得的就是女人哭了,可他又不知道阿花为何突然用这种口气同李意柔说话,只得轻声解释道:“阿花,李姑娘也是一片好心。”
说完他转身拍了拍李意柔的肩,“对不起李姑娘,阿花她不是故意的,你……”
话没说完,只见沈凝烟“砰”地一声摔掉了筷子,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怒气冲冲地跑了出去。
叶昔迟迟疑了一瞬,连忙起身告辞。可沈凝烟轻功了得,等到叶昔迟想要寻她,哪里还找得到她的影子呢?
沈凝烟离开李家之后,又不知道哪里可去,于是便胡乱地在扬州城里的瞎转。身边只要经过一个长得稍微好看点的年轻男子,她都会恶狠狠地送上一个白眼,随后又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开,弄得人家白白呛了一鼻子灰不说,还会怀疑是不是自己眼神不好误会了人家姑娘家,只能自认倒霉。
沈凝烟一路走,一路骂,半条街下来,心里已经把叶昔迟从头到尾骂了个底朝天。
想她沈凝烟,堂堂易容世家传人沈凌云之女,为了他叶昔迟,这么多年来苦学易容之术,从一个贪玩的孩子变作如今在沈府除了爹爹之外再找不出第二个对手的易容高手,她花了多少苦心,费了多少精力,还不是为了能够配得上他!可是他呢?忘了她也就算了,刚才居然对一个才见面的女子温柔备至,关怀有加!这样细心的举动,她都不曾享受过,那个叫李意柔的凭什么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