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梅不知道的是,董怀礼安顿好董老太太后回来找不见她而问到程家大门口时,被刘氏和吴氏婆媳拉着,正骂的狗血喷头。
吴氏看着董怀礼,简直恨不得生啖其肉,“都是你,还是个读书人呢,竟学那不入流的把戏骗了我家月梅!要不是你总勾着她,她怎么会离家出走,又怎么会稀里糊涂委身于那山脚下的瘸子?你害了她还不够,还敢上门来,你是特地来讨打的吗?”
吴氏骂的难听,贬低董怀礼,更是在贬低月梅。董怀礼本不想与她计较,可听完却也实在忍不住分辨,“程家婶子,不是这样的,我……”
“你什么你,你这个不要脸的下三滥玩意儿!”刘氏抱着肚子从屋里出来,劈头盖脸就骂,“一无功名二无家世,你那个祖母整日到我家门口指桑骂槐,就你这样的还敢来求娶我家月梅,做你的青天白日梦去吧!”
吴氏想到董老太太在村里几次暗下的嘲讽谩骂,也是火大,跟着儿媳妇其后骂:“可不是,一家子破落户,什么东西,还指着你们还是那官老爷家眷呢?我呸!”
她骂着,瞧着手边正好放了一个扫帚,拎起来就往董怀礼身上打,“给我滚蛋!害得我家月梅嫁一个又瘸又哑的穷光蛋你还敢上门来,我打不死你我!”
董怀礼一个读书人,谈诗论道他可以,和乡下泼妇对骂那绝对不行。节节后退的伸手来挡,到底还是狠挨了刘氏的几回打。
“娘,你干什么啊!”程月杏从董家回来,见着这样的场面立刻上去抱住了吴氏的胳膊,“有话好好说,你怎么动手打人了,你,你这样可不好。”
要不是这丫头,月梅还跑不掉呢!
要不是这丫头胆大妄为的给她和大儿媳妇下了蒙汗药,月梅怎么会被那山下的粗人给糟蹋了?都是这丫头给害的!
也不知道大儿媳妇肚子里的孩子有没有事……
一瞬间,吴氏脑子乱乱过了许多念头,又瞧着程月杏挡在董怀礼前面,干脆也不管是不是自己亲闺女了,扫帚直直的就往程月杏脸上拍。
程月杏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虽是乡下出身,可正是好年华,一张脸便是不如月梅的娇嫩,那也是嫩脸嫩皮的。扫帚这么直直打下来,她瞬间就傻了眼,接着脸上火辣辣的疼,想到自己可能会被毁容,她吓得哇一声就哭了。
“娘啊,你,你干嘛打我啊……”她一边捂着脸,一边往后退,眼见着后面是一个小坑,如果再退,肯定是要狠狠摔一跤了,董怀礼忙伸手从后面扶了她一下。
“怀礼哥。”程月杏可怜兮兮的喊了一声,慌忙躲到了他身后。
“你骗了我一个闺女还不够,还要来骗另一个!”吴氏见状,更是怒火中烧,提着扫帚追上来,又一面回头吩咐刘氏:“去,快去把刚子叫出来,给我打死这个畜生!”
程月杏吓的抓着董怀礼的衣摆瑟瑟发抖,董怀礼也是无奈,生生用后背挨了吴氏的一下打,接着便拉了程月杏大步跑开了。
两人一股气跑出很远,等停下来时,才发现已经跑到了村后很远的地方,旁边正好是当初月梅不幸掉入的雪窟窿。
后头没有动静了,两人停住脚大口的喘着气,董怀礼这才发现着急之际抓了程月杏的手。他忙松开,脚步踉跄的后退了两步。
程月杏大口喘气的动作微一停顿,然后才关切的上前欲要扶他,“怀礼哥,你,你没事吧?”
“我没事。”董怀礼又小退了半步,看着程月杏一身狼狈,脸上还有细小的血口子,一时心里倒是又愧疚了起来。
“月杏,你没事吧?”他问道。
程月杏摇摇头,细声道:“我没事的,怀礼哥。对了,你去我家做什么?”
她娘和大嫂恨董怀礼恨的像什么一样,她早就叮嘱了叫他不要去了,怎么她不注意的时候,他又去了。
董怀礼面显愁色,叹道:“我去问问你大姐去哪里了,方才回岔路口那里找,没瞧见她。”说完略顿,却忽然高兴的笑起来,“月杏,你知道的是吧?你大姐去哪里了,你知道吧,你带我去找她好吗?”
程月杏咬了咬嘴唇,重重的点了下头。
两人踏着雪,穿过了小树林,一路走到了山脚下。远远的一处茅草屋一个茅草棚映入眼帘,程月杏停下脚,指着那边给董怀礼看。
董怀礼愣神看了茅草屋好一会儿,才问程月杏,“你大姐,她住在这里?”
程月杏点头,叹道:“嗯,前两日家里人过来喊她回去,她不肯回……说什么,已经是那猎户的人了,以后都要和那人一起过……”
“哦。”董怀礼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