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杨蒙露了一个破绽,输了肖凌风半招,甘拜下风。肖凌风得意仰头,看向座上的傅语昭,却发现傅语昭正专心给季敛秋挑鱼刺呢。

肖凌风一抬手,剑就扔回架子上,他拍拍身上的灰尘,坐回位子,笑得一脸宠溺:“公主和季小姐真是姐妹情深,凌风看了感触颇深。”

在座的大家表情顿时就不对劲了,有的人想笑不敢笑,有的人低下头,用酒杯挡住脸,还有的人干脆直接背过身去。

傅语昭叹气,这个肖凌风真是情商为零,要知道,原主最讨厌别人说她和季敛秋是好姐妹。在座的各位,从来就没有蠢到这个地步的。

傅语昭放下筷子,脸黑如炭,起身离席。

倾絮赶紧跟着站起来,小声问:“公主?”

“你留下,这一大帮子人,你好生招待。”傅语昭摆手,“杨姑娘,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杨薇一愣,反应过来赶紧点头,跟着傅语昭走了。倾絮伸出的手又收回,面色如常,开始招待其他人。告知大家,傅语昭只是坐久了想到处走走,不用多担心。

但是大家心知肚明,傅语昭离席多半是因为肖凌风提到了什么姐妹情,于是众人看肖凌风的目光就跟看傻子一样。肖凌风一头雾水,悄悄让小厮找人去打听打听傅语昭有什么忌讳。

不过傅语昭走了,席间不乏其他美人,尤其是坐在上座那几个,个顶个的美人。肖凌风爱美人,就算是要他把命给人家,他都愿意。所以傅语昭离席后片刻,席间又恢复了原有的融洽,除了肖凌风时不时冒出几句不合时宜的尬撩。

傅语昭屏退了丫鬟,只让杨薇陪她在后院走走。两人走到后院的赏花亭里,傅语昭示意杨薇坐下,日头正好,秋分之后还有艳阳天,晒得人全身暖得很。

而杨薇白净的额头上,出现了一层薄汗,从大堂到后院,也就几十步,虽然院子大,但平地走几十步,也不至于累到出汗吧?

傅语昭表露出一丝关心,问:“杨姑娘莫不是身子不舒服,本宫差人去请大夫来。”

杨薇摇摇头:“公主多虑了,我自小体质就不大好,无大病,只是需要调养罢了。”

傅语昭点头:“原来如此,可本宫见令兄似乎武功不错,还以为你兄妹二人应当都精于此道。”

杨薇无奈地笑,说:“并非如此,大概是我兄妹二人在娘胎时,兄长占了大头,故这么多年来,兄长他一直自责,极为照顾我。”

傅语昭似懂非懂地说:“如此说来,令兄陪你上京,可是不放心你?”

杨薇心头一紧,不知该不该说实话。傅语昭笑着拍拍她的手,认真地看着她:“但说无妨,本宫不会责怪你,这里除了我们二人,没有别人。”

杨薇一挥衣摆,突然给傅语昭跪下了,人趴在地上,头磕在坚硬的石板上,声音温软,但坚定:“民女斗胆,恳求公主放过家兄。”

傅语昭挑眉:“哦?何来放过一说?你二人借住在东苑,本宫自会好生招待,莫不是有什么隐情?”

杨薇犹豫片刻,终于说出了她一直以来忧虑的事。她和杨蒙乃是双生子,因出身旁系,外加上不同寻常的美貌,招致嫉妒,却无力反抗,在杨家一直过得不大好。杨蒙练习武功,也是为了保护杨薇,本来杨蒙因为长相出众,深得当地富家女的追崇,有媒人找上门来,但杨蒙担心自己取了妻或者入赘别家之后,没人照顾杨薇,便回绝了所有亲事。

杨蒙是打算等杨薇寻觅到一处好人家之后,他再考虑自己的婚事。可谁知,杨薇的美貌给她带来的不是特权和优待,而是杨家想要继续送秀女的决定。

不过因为现在宫里不收秀女了,杨家的打算泡汤了。可除了皇帝,竟然还有个三公主能够讨好,且三公主又是个男女不忌的主,杨家便把两兄妹都送来了。

其实杨蒙可以不来,他因为是男子,好歹也是会被记在杨家族谱上的人,杨家自然不好太过分。但杨薇不同,她是女子,死了都不能入族谱,生来就是为杨家谋取利益的。杨蒙抗争无果,便自己请命,和杨薇一起来京城。

“民女不求多的,只求公主放过家兄,他若是入了这东苑,日后只怕是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杨薇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楚楚可怜。

傅语昭叹气:“你先起来,本宫本就没有打算把你二人怎么样,这东苑也并非你们以为的那种地方。”

杨薇疑惑道:“可这东苑不都是公主您的……”

后面的话,杨薇有些说不出口。

傅语昭好笑地看着她:“你听谁说的,这东苑都是本宫欣赏的人,她们各有才华,本宫怜惜她们在风月场所受尽苦难,故想借此机会,给她们一个谋生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