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已想好了措辞,却不防她走到我跟前时突然蹲下了身去。周围瞬间响起无数道吸气声,我的头皮一阵发麻,右腿本能往后缩,河雅却固执地抓牢着,不顾我的挣扎强行为我系好靴上松开的绑带,甚至好耐心地打了个精巧的结。
“你做……做什么?”
她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愕然,站起扬唇微笑:“我来与你道别。”说着伸手指了指上方的天空:“让我回去了。”
她的话不免让我觉得摸不着头脑。她去或留本来就与我没有任何关系,道别与否也没有什么实质意义。但既然她这样说了,我便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她见状笑容略略变大:“要等我回来。”
她的口吻变地很亲昵,我琢磨不透她的意思。我与她并没有交情,认真算起来,也处于相悖的立场,何德何能让她如此对待?
没有合理的原因便是有所企图了。
我戒备地看着她凝碧的眼眸,她却只是一径温柔地笑,笑了会手臂一伸搭向我的肩。我明已是全力去躲她的碰触,但她的动作看似平平无奇,却竟然还是轻易够到了我的肩头,随即凑到我耳边喃声道:“是谁给了你勇气,能与我直视?”
语气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甚至还带着几分蔑视。我转眼看向她的脸,大大的笑容依然还挂在她的嘴角,表面来看分明是温柔到不行的神情,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我凭空生出的幻觉。
“你的命是我给的,你要认清这个事实。”她阴恻恻地说完,启唇朝我额前的头发吹气,头发细碎飞舞,温热的气息碰到我的皮肤,瞬间激起一层鸡皮疙瘩:“我没有求你。”
她放开了我,歪头做出一副苦恼的模样。
我不悦地与她对视,她蹙眉叹息道:“春儿你变了,你以前明明连直视我的眼睛都做不到……我该感谢夭华么?”
鸡皮疙瘩成功占据全数领地,我打了个寒颤,她的那声“春儿”太过宠溺,甚至让我产生自己与她早就已经熟识的错觉——不,还不单单只是熟识而已!但记忆再清晰没有了,我和这个人根本、完全就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