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舒一怔,就见石冻春突然抬起头来,小声问:“周兄,你是不是……其实不太想活?”
“如果是的话,你不要骗我。你不想治病,那就算了,我们陪你出去游山玩水。你想诗酒江湖……”
他说着,突然有些迷茫:“我也不会写诗,酒量也不好诶。这些好像得靠温兄。”
温客行不明白石冻春的意思:“阿春,你在说什么?陆姑娘不是能治好他么?”
“温兄。”石冻春扭头看他,“周兄如果不想治,你也别逼他。我以前没从我妈妈身上学过什么,只学到了一样:有时候说着为他好而做的事情,他不一定想要。”
“活下去……有时候也挺难的。”他喃喃地说,“多累啊。喘口气都觉得累。没法理解自己活下去到底是为了什么。可是必须得继续下去,不然给人带来麻烦就不好了。”
“如果能治好周兄的心病就好了,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做。”
他有些无助地看着温客行:“治不好他的心病,治好他的身体又有什么用?”
“那你就……”温客行听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他难以置信地问,“你就看着他这样下去?你不觉得难过吗?”
“我难过呀。”石冻春安静地说。
他抬头看向头顶的月亮,声音轻柔:“我难过。可是难过就难过吧。”
“难过……周兄反正也不知道,那有什么关系?”他这么说着,又突然歪头看温客行,“你也难过么?你也这么在意周兄的。”
“可是难不成我们难过,就该逼周兄去做他不想做的事情?”石冻春说着,一边向上伸出手去,张开五指。
他仿佛想抓住月亮温柔倾泻下来的光,又仿佛觉得那月光刺眼,只是胡乱晃着自己的手:“难过也好,喜欢也罢,本来就都只是一个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