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凯只有一个字，没有怒火，没有咆哮，没有叫嚣。他轻轻的把这个字吐出来，仿佛用尽自己的力气一样。

西弗恨他的时候他没有这么无力过，西弗怨他的时候他没有这么无助过，西弗恨不得杀了他的时候他没有这么无奈过。可是现如今他的弟弟，那个小小的矮矮的人，长成这个样子，长成如今翩翩少年郎的时候，却在他的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哀莫大于心死。

安科后悔了，他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应该把自己的话说出来，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他不应该这么说的。他在他面前还学不会假装！他想在李凯面前，他最亲的人面前做一个最坦荡的人，他想告诉他他的委屈！可是……可是……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安科眼泪掉落下来，眼睛里慢慢的流露出恐慌和害怕。

李凯伸手指向门外：“滚！别让我再说第二次！”

“哥哥……”

安科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他看着他哀伤沉默的表情，伸手胆颤的去扯住他的衣角：“哥哥……我……”他嘴唇哆嗦了一下。李凯看着他，他眼睛里流露出怀疑！那种对自己的怀疑和否认。

他不是教育家！他不知道怎么教育一个孩子！他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为他们提供一个好一点的环境！

李凯知道自己很失败！在这个程度上，在这种事情上，他知道自己很失败……很失败……但是真的到了这个地步，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是他的错！一切都是他的错……

安科跌跌撞撞出去，漫天的白雪飞扬，他似乎看不到前方的路了……他今年十一岁，他今年十一岁……在孤苦了那么多年之后，他以为得到世间上最温暖的亲情，但是此时此刻他亲手将它推远。

安科走在街道上，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寒冷和孤独，似乎……似乎如果没有得到，那么就不会这么失望。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记得路线，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这个时候一只猫头鹰却绕过了一盏黑色的路灯，直直的落在他的肩膀上。他惊起来，才发现自己的脸上都是泪水，满满的都是泪水！冰凉的……像冰融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