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春泥怔了一下,慢慢收回了手掌,而有些昏暗的光线里,钟青竹苍白着脸倚靠在一根梁柱边,面无表情,但是在那平静之中,却仿佛透着几许淡淡而说不出的矜持骄傲。
哪怕,那鲜血仍在流淌;
哪怕,那血衣浸染贴身。
可她终究还是紧咬了牙,安静地坐在那里,独自一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凌乱狼藉的屋子地面,神情清冷,一言不发。
就像那传说中,孤傲却寂寞的孔雀。
……
天色忽到黄昏,夕阳西下,眼看就要坠入深海,而金虹山前将暗未暗,眼看着夜色就要降临。
贺小梅独自一人从山道上走过,脸上神色有些紧绷,看去心情不是很好。
白天的时候,她在那观海台上与蒋宏光大吵了一架,虽然时候蒋宏光很快还是就向她赔了不是,但是平常一般都会很快原谅他的贺小梅,在今天却不知为何一直赌气不想理他,就这样独自走开,哪怕到了这个时候也是一人回转洞府。
走着走着,贺小梅心中也是有些烦躁不安,其实那蒋宏光这么些年来一直在她左右,那份倾慕的心思她当然也有察觉一二,只是有的时候,虽然她性子大大咧咧开朗活泼,但同样也有受不了蒋宏光那种视自己为禁脔,每当看到别的男子接近自己便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真要说起来,毕竟共同修炼同门这么多年,差不多都一直在一起交往,贺小梅心里要说对蒋宏光这么一个相貌堂堂的男子完全没感觉,那也是假话,只是蒋宏光那种性子有的时候实在让人受不了,贺小梅明里暗里说了他好几次,但蒋宏光每次都是嘴上答应,却从未有所改变,似乎生怕别人抢走贺小梅一样。
一念及此,贺小梅心里也有几分委屈,因为蒋宏光的缘故,这些年来她在金虹山上几乎就没认识多少个男性同门,有限的几个多半也是当年在青鱼岛上的旧识,比如沈石孙友这样的。而今天就是因为沈石孙友在场,而蒋宏光那种怪脾气又发作起来,这才让贺小梅终于忍耐不住,跟他吵了起来。
走着走着,天色暗了下来,贺小梅的心情也有几分低落,摇了摇头,向着自己洞府走去。她的家世很好,所以当日在挑选洞府时位置也不错,是跟孙恒孙友这等名门子弟在一起的那一片最后地带,相比之下,蒋宏光的洞府就差多了,与沈石一样都是很差的地段位置。
一路走到那面向阳的山坡,顺着山道贺小梅向前走去,此刻的山道上一片寂静,夜色垂落下来,空无一人。贺小梅默默向前走去,只是才走了两步,忽然脚步一顿,她猛地转头向山坡那边望去。
幽幽海风吹过,山坡下方已经是一片昏暗模糊不清,被夜色黑暗所笼罩,但是就在那边远处,在这个时候,却是传来了一阵奇异的声音,如泣如诉,嘶哑哽咽,带着绝大痛苦又似有无穷恐惧,在那山坡下方的黑暗角落中,压抑不住地颤栗着哭泣,如夜鬼嚎哭,令人毛骨悚然。
贺小梅只觉得背后脖颈上一下子凉意冲起,脸色都白了三分,只是片刻之后,她却突然觉得那声音里竟然似有几分熟悉的感觉,好像平日里什么时候听过一般。站在原地怔了一会,贺小梅犹豫片刻后,咬了咬牙,却是壮着胆子,慢慢向山坡下边的那团黑暗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