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石深深吸了一口气,手中紧紧抓着那个玉质沙漏,道:“事情不成,我会怎样?”
屠夫慢慢转过身去,不再看他,向着屋外走去,与此同时,他沉闷的声音还是清晰地传了过来:“若事不成,我不会再回来,至于这里,会有人过来……处置掉你的。”
脚步声渐渐远去,那扇房门也在他临走前被锁死。简朴的屋子里,突然陷入了一片难以言喻的寂静之中。
处置,是什么意思?
会是有怎样的举动?
一颗心,在胸膛里砰砰地跳动着,突然间沈石心里猛然有一种想要疯狂大叫的冲动,他开始剧烈喘息起来,觉得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开始变得灼热而难以呼吸,这屋子在他眼里,仿佛瞬间就变成了一座可怕的牢笼,而他自己就像是一只绝望的快要被屠宰的野兽。
恍惚间,他忽然想起了那些日子,他跟随屠夫曾经再杀过的牲畜。
那些尖利的嘶嚎,那一抹冰冷决绝的刀光,鲜血迸射,残酷而无情。
少年的手开始有些发抖起来,无边无际的恐惧仿佛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就快要将他淹没,就快要让他发疯……
直到,他的视线余光里,忽然再度看见了那一个小小的玉质沙漏。
细沙洁白而细腻,悄无声息地流淌滑落着,一粒一粒又一粒,一丝一束一缕缕,沈石怔怔地看着那沙粒如水般流淌,慢慢地在桌边坐了下去。
沙漏站在桌面上,一动不动,少年把头放在桌面上,感觉到一丝冰凉的寒意。
所有的一切似乎又重新安静了下来,除了那流淌的沙子,他眼中再也没有其他,就这样,默默地等待着。
细沙流啊流,落完了一次再翻一面,时间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过去,没有动静,没有人来。
终于,当沙漏里的沙子滴落到第三次都快要完成的时候,屋外远处,忽地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从远到近,缓缓而来,终于是停在了这间屋子的门口。
沈石慢慢站起了身子,只觉得喉咙里干涩无比,身子不由自主地有些微微的颤抖,为了自己,也为了这十日里断了消息的父亲。
忽然间,他猛地一咬牙,大步冲了过去,一把拉开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