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芜怔了一下,一时有些不解,又听谢临说道:“此事一毕,郭氏逆党也算连根铲除,陛下交代我的事情都已经办完了,我准备出京,去扬州走走。”
每一个字都听懂了,糜芜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怔怔地看着他。
谢临慢慢走近了,低下头看她,又是一笑:“糜芜,这是我第一次问你,也是最后一次问你,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糜芜忽然有些感伤,她以为他永远不会开口,这样他们就永远都能够若无其事地相处下去,然而他还是开了口。
她低下头,默默不语。
谢临早已经知道会是如此结局,然而却不得不问,不得不说:“我知道你心里的人不是我,不过没关系,我不会问,也不会计较,在我身边,你永远都是自由的。”
眼睛湿着,糜芜笑着,摇了摇头。
谢临笑起来,道:“那么,我也只好一个人走了。”
他又走近一步,近到不能再近时,慢慢从怀中摸出一把梳子,柔声道:“你的鬓角松了,我帮你理一下。”
水意朦胧的光线中,糜芜看清了,他手中拿的,正是她那把金背螺钿梳。
谢临轻轻地,一点点地把她散乱的碎发抿上去,靠得那样近,糜芜又嗅到他身上的松叶气味,像他的人一样,清冽得让人不忍。
谢临停住手,将梳子插回她浓密的发髻中,笑道:“好了。”
当日在暮云山上,他留下她的梳子,如今还给她,他终究什么也没能留住,不过,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