嫔妃们素日被皇后管的死死的,自然不如皇子们硬气,连埋怨都不敢有一声,只是各自在屋里待着,但消息还是不胫而走,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了,皇帝先前最宠爱的江糜芜,已经被皇后关押在永巷中,即将被处死。
那个小妖精终于要倒霉了?原本攒在心里的一肚子酸意顿时都成了幸灾乐祸,虽然自己也出不去门,然而听见这个消息,妃嫔们还是一个个笑逐颜开。
第二日早朝时,崔祁煦便依照旧制暂时主持朝政,那些镇国公府一系的官员在垂拱殿中慷慨陈词,只说此时边地还有战事,万事都需要有人处理,太子应当毅然担负起监国之责。崔祁煦推辞了几番之后,勉为其难地接受进谏,暂时监国。
只是明眼人都知道,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崔祁煦做主,可真正能做主的那个,是皇后,因为崔祁煦主持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郭思贤放出刑部大牢,恢复旧职。
散朝之时,一些原本还在犹豫观望,不知道是否应该将前程改押在异军突起的六皇子身上的朝臣,顿时拿定了主意,皇帝前些时日身体就不好,这次更是昏迷不醒,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太子继位是板上钉钉的事,更何况皇后控制着后宫,镇国公又已经东山再起,六皇子被困在永福宫里出不来,连早朝都没上,还能有什么前途?自然还是支持太子!
崔祁煦昏头昏脑地处理了老半天政务,原本还有些胆怯,后面被众官你一言我一语地奉承了许久,胆子渐渐也大起来,原来理政也不算很难,看来皇帝昔日总是挑他毛病,都是因为偏心崔恕,有意打压他的缘故!
“不错,你父皇年纪大了,容易受人蛊惑,分不清好歹,”郭元君说道,“唯有母后和你外公,从来都知道你是最能担当大任的一个,煦儿,你好好干,母后将来还指着你呢。”
“儿子定然不会让母后失望!”崔祁煦意气风发地说道。
“眼下朝中还有些人心里向着崔恕,煦儿,你不可大意,”郭元君又道,“以母后之见,你该找一个能服众的重臣在你身边帮衬着,定一定那些人的心。”
崔祁煦想了想,疑惑地问道:“母后是说镇国公吗?”
郭元君暗自懊恼他的迟钝,只得挑明说道:“自然不是,煦儿,你亲自去一趟谢家,把谢太傅请进宫吧,唯有谢太傅在你身边坐镇,人心才能安稳。”
太傅府中。
外书房双门紧闭,谢庭居中坐着,沉声向谢霁说道:“如今后宫已经在皇后的控制之下,诸王和六皇子都被软禁,前朝由镇国公把持,只怕那些人不想让陛下醒来。一郎,眼下咱们最关紧的,就是想办法保护陛下。”
谢霁道:“二郎在禁中,诸事便宜,我已经捎信嘱咐过他,他一向机灵,应当会有应对之策。”
话音刚落,便有心腹家人跑来,敲着门说道:“老太爷,大爷,老爷的稷山书院被查封了,老爷困在山上不能出来!”
谢庭看了眼谢霁,淡淡说道:“看来,是要对谢家下手了。”
他是朝中最重要的老臣,人望所在,太子想要顺利交接,必须取得他的支持。
果然没过多久,家人再次飞跑过来,道:“老太爷,东宫派人传信,太子殿下少顷就要亲自过来接老太爷进宫!”
“祖父!”谢霁心里一紧,眉宇间便带出了担忧之色,“要么您托个故,想法子躲过去?”
“谢家历代忠良,从未有过临事退缩之人。当此动荡之时,你我身为谢氏子孙,自当为君为国奋勇向前,决不可顾惜自身。”谢庭站起身来,沉声说道,“一郎,随我去迎接太子殿下。”
两刻钟后,崔祁煦亲自扶着谢庭走出谢家大门,又将谢庭请在车辇之上,慢慢向皇宫的方向驶去,谢霁在门外跪地相送,心情沉重到了极点,如今皇帝生死未卜,祖父和父亲都被皇后控制,崔恕又毫无音信,该当如何是好?
秾华宫中。
采玉微红着脸颊走进殿中,向郭元君回禀道:“娘娘,谢校尉求见。”
“哪个谢校尉?”郭元君一时想不起来,问道。
“金吾卫的谢临,太傅府的二公子。”采玉心里想着方才谢临轻言细语跟自己说话的情形,心头如同小鹿乱撞,轻声道,“谢校尉说,有要紧事要回禀娘娘。”
谢庭的二孙子?岂不是跟崔恕交情不错的那个?郭元君想了想,道:“让他进来。”
门外,谢临听完采玉的话,笑着说道:“多谢姑娘。”
采玉看着他闪亮亮的一双桃花眼,只觉得心跳得厉害,连忙说道:“我名字叫做采玉,谢校尉以后叫我的名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