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沉默地迈出院门,默契地闪进了大道旁的树林,踩着修建整齐的草地,向着昨日来的方向走去。
又过片刻,谢临忽地一笑,道:“现在,是不是该告诉我你准备去哪儿了?”
糜芜也笑,道:“随便走走吧。”
江绍说过,皇帝会按着惯例在秋猎第一天往东边山谷去猎鹿,眼下只要甩掉谢临,在那边候着就好。
“糜芜,”谢临低声叫了她名字,停住了步子,“必须要去吗?”
“转过身去。”糜芜道,“你在这边等着,不许回头。”
谢临没动,只是低头看她,唇边带了笑:“你要做什么?”
“人有三急,”糜芜笑了下,“你转过身,不许回头,我到那边去一趟。”
谢临慢慢地转过身,垂下了眼帘。这不像是实话,但他希望是实话。
轻快的脚步声越走越远,谢临只是静静站着,没有回头。心里有杂乱的念头,也许她已经改变了心意,也许她很快就会回来,也许一切都只是他无稽的猜测。
时间一点点过去了,再没听见她的脚步声,天光渐渐亮起来,灯笼一盏盏被宫人熄灭,巡逻的禁军列队从大道上走过,谢临只是背朝着她离开的方向,安静地站着。
他一直都不喜欢勉强别人,一直都认为,若是真心喜欢一个人,就该让她自由,不过也许,是他弄错了,也许她之所以毫不留恋地离开,就是因为他不够强势。
假如他强硬地留下她,也许她,就不会走了。
周遭的声响越来越嘈杂,皇帝已经结束整齐,带领僚属准备出发,谢临心中,从未像现在这般清明,整座暮云山,所有的人都是为皇帝而来,她,也不会例外。
谢临握紧了手心中那把金背螺钿梳,神色一点点冷硬起来,并不是她让他失望,是他一开始,就用错了方法,不过今后,他知道了。
日上三竿,糜芜小心躲过又一拨清场的禁军,等四周安静下来时,才一跃从树上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