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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道:“江南之行,你有几分把握?”

“五分。”崔恕沉声说道,“弟子已暗中查访了将近一年,江南贪墨案所涉及的官员和往来账目多数已经掌握,几个主犯身边也都安插了眼线,首恶江南道节度使秦丰益贪墨赈灾款项,私自征收赋税等事证据确凿,只等时机一到,便可收网,让这些人尽数伏法。”

“不错,”老者的神色越发温和,道,“听起来也算十拿九稳,为何你说只有五分把握?”

“拿住这些人不难,肃清江南官场也不难,难的是追查赃款去向,将镇国公府入罪。秦丰益只不过是镇国公府豢养的鹰犬,如果不能将镇国公府入罪,祸患就始终不能除尽。”崔恕道,“只是,能不能撬开秦丰益的嘴,把握只有五分。”

老者道:“你可知道陛下为何要派你去?”

“一来我独自一人,没有朋党,没有亲族,自然不会有所偏私,二来我绝不会包庇镇国公府,”崔恕淡淡一笑,“第三,陛下想试试我,以此来决定要不要我回去。”

“陛下多病,太子喑弱,镇国公府羽翼渐丰。”老者目光悠远,“不过明恕,你并非独自一人,你舅舅他,还活着。”

第35章

崔恕回到三省斋时, 已经是子夜时分, 暗夜中一点明灯定在门前,浅黄的光晕照出持灯人窈窕的身形, 糜芜抬头向他一笑, 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等了你很久。”

崔恕有片刻恍惚,这情形, 这说话, 太像痴情的女子等待夜归的情郎,他的声音不觉轻柔了几分,道:“有些事情。”

“你这些属下很是得用, 死活不肯放我进门。”糜芜笑着瞥了眼张离, “我只好站在门外,等了你小半个时辰, 脚都酸了。”

崔恕顺着她的目光也瞥了张离一眼, 道:“以后再有这种情形,就让她在偏厅里等我。”

就连谢临,也没有这样的待遇, 张离忙答应道:“是。”

崔恕提步往门内走,糜芜便提了灯笼,跟在他身后踏进去, 道:“你几时走?”

“后日一早离京。”崔恕的步子不觉就放慢了些, 等着她跟上来,才道,“我留张离在京, 你若是有事,就按我说的通知他,他会尽快跟你联络。”

“我晓得。”糜芜抬眼向他一望,“崔恕,今天谢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