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不还是放我进来了吗?”糜芜微勾了红唇,音声粘涩,“你,应该也很想见我吧。”
那点冷厉又变成了嘲讽,崔恕道:“你总是高估自己。”
只在瞬息之间,糜芜已来到他身前,微微俯低了身子向着他,掀开了风帽。
万千根青丝纷纷落下,披拂在她肩头,鸦青的发色比夜色更浓,似无底的深渊,扯着男人不断下坠。
糜芜的脸停在距离他的脸几指的地方,红唇轻启,声音轻得像在叹息:“是吗?”
回应她的,只是沉默,崔恕不动声色地坐着,不躲不闪,任由她一寸寸靠近,将两人之间变成足够暧昧的距离。
好个沉得住气的男人。糜芜微微眯了凤眸,在灰黑的天光中,迎着崔恕。上次试探,她已知道他心志坚定,极难被人左右,然而在这所大宅里,在所有能接触到的人里,他最强。她需要他。
崔恕目力极佳,纵然是深夜,纵然没有点烛,依旧将眼前的美人看得清清楚楚。弯细的眉,挺翘的鼻,润泽的唇,没有一处不是美到极点,媚到极点。
她太知道自己的美,她像狡猾的猎手,祭出媚色,专等男人落网。
“我高估了自己,是吗?”她又靠近了一点,轻声问他。
崔恕从她水色空濛的眸子里看见了自己,也看见了自己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欲望。
妖姬脸似花含露,属于她的花,是罂粟,危险魅惑,让人无法抗拒。
“你怎么不说话?”糜芜再次靠近,吐气如兰。
清浅的呼吸拂在崔恕脸上,连最细微的感触里,也全都是她。
“你是为你阿爹,还是为窈娘?”崔恕坐着不动,淡淡问她。
他果然什么都知道,他似乎无所不能,却又冷心冷情,几乎不可能为任何人所用,可她要做的,确实要让他为自己所用。
糜芜微勾了红唇,他足够强,足够做她的对手。这样的人有没有可能为什么事什么人沉迷?假如有的话,该是多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