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君整了整衣襟,掸了掸袖子上沾染的灰尘,也不看那陈西窑,倒是走到了扈国公的面前,轻声说道,“呐,我早就说了,骗人是行不通的呢!”
扈国公脸色一变,眼睛瞪得宛若铜铃一般。
若人的大眼珠子不是长在肉里头的,他这一对招子,八成像是挤龙眼一般,咕噜噜就滚了出来。
他看了看牛茆,不对,他看了看金子君,又看了看柴祐琛,连叫了三个好字,“好好好!老夫一辈子打鹰,倒是叫小子崽子啄瞎了眼!你们分明就是设了个局,要残害忠良!”
“扈国公老了,人也糊涂了么?您在说些什么?这金子君可是你自己个认回来的?你之前不知道他是假的?不知道他是西夏人?”
“嗯,我柴祐琛手眼通天,坐在东京城的大雪堆子里,就能够设下局,让千里之外边城的黄沙,都涌进您的脑袋瓜子里去,要不然的话,我怎么能够设局,让您好生生的便通敌叛国呢?”
纵然朝堂上的人,都是人精,可也被此刻的惊天剧变给绕晕了!
柴祐琛厉害,他们知晓,可是牛茆在说什么?
他那么一句轻飘飘的话,是在说柴祐琛的指控句句属实,牛家摊上大事了!
可是为什么?明明柴祐琛才刚找来了一个不知道可信度有多少的证人,明明还有辩驳的余地,牛茆也就是金子君,为何要自己认了?
就在众人惊讶间,那金子君撩了撩袍子,对着官家行了个礼。
“臣本命的确是叫金子君,这刺青原本是在我阿弟金子炎身上纹着的。臣有私心,方才听从了扈国公的话,做了那牛茆。”
“一来,我鬼迷了心窍,想要走扈国公铺好的青云路。放眼大陈,如今的小将,绝大多数都是继承祖业,父辈都是数得上名号的人;真正从尸山血海里,一步一步杀上来的,几乎寥寥无几。子君自问有将才,不甘做那人下人;”
“二来,我与阿弟金子炎,虽然并非血亲,但胜过血亲。他曾经同我说,有朝一日,一定要回去看看,自己的亲人,到底是什么样的,阿娘是不是说话温柔,阿爹是不是威风凛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