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杏端着空茶盏的手顿了顿。
“我后来其实去寻过你,只不过那时候,你已经写了休书,并要娶夏礼稚了”,李杏淡淡地说道,“当年的确是我对不住你。”
周游龙一愣,神情古怪的看向了李杏,“你是话本子看多了么?现在闺中小娘子爱看的话本子,十个有九个都是这样,因为误会,所以分开了。”
“我从未写过休书,也没有要娶过夏小娘。”
谢景衣隔着墙,颇为失望,这算什么,这简直是恶俗的三流故事,同她想的精彩桥段完全不符!她想着,看向一旁的柴大娘子,只见她频频点头,显然是这种话本子的忠实爱好者。
李杏张了张嘴,怒道,“你丫的脑壳进水了么?老娘亲眼瞧见的,还能作废?什么误会不误会的,狗屁的误会!”
“就是那天,在许翰林家的那棵歪脖子老柳树上,我费了老半天的功夫,才怕了上去,掉了一身的毛虫,差点儿没有被咬肿了。你倒是好,在书房里,骂了我一个时辰,恨不得连我祖坟都刨了。亲笔写下了休书,当我没有瞧见?”
“那夏礼稚就在一旁红袖添香!老娘一对眼睛,比那大宅门前的石狮子都敞亮!当年咱们为何成亲,你心中明白,不就是我喝多了酒,把你那啥了吗?”
“我都说了,我立了女户,是绝对不嫁人,只娶夫的!那啥就那啥吧,你吃了什么亏?我不怪你,你非要娶我!娶就娶吧,咱们也算得上是十分的投趣,我也就同意了。”
谢景衣听着,激动的涨红了脸,没错没错,继续继续!
周游龙绞尽脑汁一想,猛的一拍脑门,“原来那时候你就回来了。我成了城中笑柄,一怒之下,的确是写了休书,可写完之后,便又烧掉了,并未给你,算不得休妻。”
“再说了,咱们婚书未退,又没有拜堂,算不得真夫妻,只有退亲,何来休妻?我在许家,主要就是给夏礼稚治病。我对你什么心思,对她又是什么心思,你不明白?”
“你比我还像个真男子,又怎么在乎这些个事?李杏,你别装了,事到如今,我周游龙还不配听到一个真话吗?”
李杏握着杯子的手一紧,整个手指都泛白了,她咬了咬嘴唇,声音低沉了下来。
“都是旧事了。我那时候做游医,又是女郎中,是个什么处境,你最清楚不过了。府中女眷但凡有了什么生产之事,都恨不得寻我救命。救活了,夸我是神医,救不活,就骂我一个女人,做什么郎中,半桶水晃荡着,害死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