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老爷得了准信,端起茶盏一饮而尽,“原本许久未见,该多同你们亲香亲香的,但这赚钱之事不能等,我有几个北地来的老朋友,都等着我的信儿呢。我们便先走一步了,别让人偷了桃儿。”
谢景衣点了点头,“花板同染布的法子什么的,姚掌柜比我门清。这两日我再出几个新的花板,给外祖送过去。”
翟老爷闻言心中一声感叹,看了翟大舅一眼,“妥。不用太过繁杂,先把眼前的钱赚了,抢占先机为上。”
“知了。这波怕是赶不上年节了,我刻百花板,春日花朝节用起来恰好适宜。”
翟老爷表情更是复杂起来,“真该让亦宴来瞧瞧,省得他承蒙祖荫,赚了些钱财,便不知天高地厚了。”
翟大舅圆滚滚的脸一红,他本就生得白,这样看起来像是熟透了的西瓜。
翟亦宴是翟大舅的嫡长子,整个翟家的家业,都是他的。他不走仕途,打小儿就跟着祖父父亲走南闯北的做买卖,在杭州城里也算是小有财名了。
少年得志,难免有些发飘,而且翟亦宴做买卖,人送外号“赌徒”,倒不是好赌,而是他喜欢做那等冒险买起翟老爷一步一个脚印的建起大布坊,翟亦宴打一开始,就看着海的那一头。
尤其是今年,领船出海,给翟家赚了不少银钱,此时正是气焰高的时候。
翟老爷年纪大了,难免肝颤,生怕他迈大了步子扯着了蛋,但凡遇见一个稍微长进一点的,都要来这么一出,一方面暗戳戳的炫耀一番翟亦宴,另一方面,又想着拉踩打压他一番,好让他知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当真是煞费苦心。
谢景衣听得多了,浑然不把这夸奖当真,下意识的接道,“我这不过就是走了狗屎运,恰好撞上了。大表哥都敢出海了,谁不夸翟家后继有人,厉害了!”
翟老爷肉眼可见的高兴,哈哈笑了几声,说罢摆了摆手,“我们先走了,再不走,怕是要留下来用饭了。”
翟老爷虽然生得胖,但是做人做事,都是来去如风,一说罢,便当真大步流星的走了。
谢保林老实巴交一直插不上话,到了这关口,忙跟着送出门去。
待他们一走,翟氏脸色一变,哇的一声干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