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克看着堂洛斯压抑的期待和坚持,心里明白就算反对他也有一百个理由固执己见。

除了匪邦,这只雌虫从未对任何事情如此上心,他都有些怀念他这模样了。

堂洛斯十九岁从帝国出逃,和现在的木凌一个年纪,那时他杀气腾腾,满心满眼只有一条不知通往何方的血路,还不知懒散为何物,白天领着亲信四处厮杀,晚上通宵开会做长期斗争的计划。

那种日子甚至能耗尽雌虫仿佛无穷尽的体力,而无愧s级的能力,堂洛斯就这样硬生生撑了三年。

三年后帝国退兵,匪邦得以苟存,但此后雌虫扩张的步伐仍快的吓人,直到一只b级雌虫狂化,一切戛然而止。

在帝国管束下,从未有雌虫走到这个境地,那是这群新鲜逃犯们头一回见雌虫的自然狂化,击杀战友让他们付出了血的代价,卢克记得那一天,堂洛斯在那只b级的尸体前痛哭出声。

为什么难过呢?彼时他问这只格外多愁善感的雌虫,逃跑第一天不就知道这个结局了吗?

这个问题似乎没有得到答案。

战斗、精神稳定剂缺乏、雄虫的刻意诱导,有太多因素会加快狂化,堂洛斯不能免俗,随着年岁增长,他在日复一日中感受流窜在血液神经里的躁动。

他开始放权,慢慢抽离战场,开始一种漫不经心的生活,他深切明白自己的狂化可能会给匪邦带来怎样的灾难。

为制衡单雌群体这种不稳定,他们主动接纳人类、亚雌甚至是雄虫进入他们的群体,逐渐把工作重心从战略扩张转到开发精神药剂,然后怀抱着虚无缥缈的希望走了十年,走到今天,等来了木凌。

曾几何时,卢克觉得堂洛斯已经绝望了,生存于他变得无关紧要,虽然每年仍旧给制药部门拨付巨款,但却连新开发的药剂都懒得尝试,只鼓励身边的年轻虫,要他们配合药剂研发。

生存并不有趣,他活的像潭死水一样波澜不惊。

但他曾和阿鲁谈过,如果有一天卢克也走到了最后一步,他希望阿鲁能标记他,出于对首领的尊重,阿鲁同意了。

这一切卢克不知,只知道某天起,他就荣升为首领的左右手——字面意义上的手,什么事都要管,因而无暇悲愤于他的颓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