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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垂眸时似乎连带着唇角的弧度也往下撇了一点,下颌线收紧时透出点警觉与排斥的意味。

轻轻活动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手指,他抬眸,所有在“温和平静”两个词之外的神情全部被收束起来,仿佛从来没有在脸上出现过。

景梵抬脚跟着走过去。

“坐下来吧,只是聊一聊。”

这位严医生的声音很温柔,令人如沐春风。钟虞点头“嗯”了一声,坐回了躺椅上。

“气色看上去很不错,看样子这几天睡得很好?”

对方语调轻快,钟虞不自觉笑了笑,“是睡得不错。”

夜晚浑身放松躺在床上睡觉的时候,是唯一能让她短暂“忘记”失明感受的时间段,所以钟虞反而比较放松。

聊天渐入佳境。

整个过程告一段落后,钟虞是被景梵倒完红茶后将茶壶放回桌上的动静弄的回过神的。

她这才发现自己无意识地转头朝着窗外陷入了沉思。

严怀引导着她,不知不觉把问题深入到了有关车祸的事。

车祸中“她”和双亲都受了伤,她昏迷失去意识的期间后者就已经被宣布死亡了,所以当她从手术的麻醉中清醒时,迎接的就是失明与父母死讯的双重打击。

阻碍复明的诱因很简单,但是想要放下却没办法一蹴而就。钟虞在经过刚才和残存记忆短暂的“共情”之后,明白复明的事可能心急也没用了,着急大概还会有反效果。

“任何康复的事都不需要操之过急,把它当成身体自然变化的规律,就像感冒的症状从开始到结束一样,无论如何都会经历一个周期。”严怀声音里带着笑意,“我已经能感觉到你的变化了。”

钟虞看不见对方的神情,但是却在最后那句话里听出了一些意味深长。

我已经能感觉到你的变化了?这句话有什么特别的?不就是一句医生对病人的宽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