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拿着一排长针,对着一块羊肉,扎来扎去的。
他问她,“你在做什么?”
阮安说,“我,我扒了它的皮,做了羊皮卷。深感愧疚,思来想去,我也只有一招针灸之术,能够拿得出手。有活血化瘀的功效……就当是我赔罪了。”
颜林被噎得久久不能言语。
羊不是死了么?还需要针灸?活血化瘀能让人家的皮长回来,活过来?
简直是疯了。
阮安并没有理会他,将针收了回来,嚷嚷道,“桂花姨,这羊肉的血水已经放干净了,快拿去烹了吧。我都饿了。”
……颜林为自己的幼稚,深表后悔。
难怪他出山的时候,父亲说,他一出门,便会被人骗。
……
他也的确是被人骗了。
颜林后来经常这样想。
一日又一日,盗完了一座墓,又是一座墓。
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些远不及他的人,都升官进爵,被人尊称为一句将军。可这不是最难过的时候,最难过的是,身边的兄弟们问:
“统领,我们什么时候能够上战场呢?”
“统领,我们还在做这掘人祖坟的事多久呢?”
“统领,我家中表妹,已经在议亲了。我走的时候,说好了,只去两年,便回家乡娶她的。统领,你说我还赶得上吗?”
他一开始说,快了快了。
可说到最后了,也忍不住问上一句,快了是多久呢?
老人历经千帆,方才能够安稳下来,隐匿于闹市之中;可他初上东京的时候,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少年郎罢了……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快了快了……
大青山春日的布谷鸟,唱的都不是布谷,布谷,而是,快了,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