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发男子酝酿了半晌才开口,声音沙哑,沉重而认真:
“那还是,大正年间啊。我本名好像叫灶门……灶门竹雄之类的吧,不重要了。我记得那天雪很大,我的哥哥……,该死,真的记不住名字了,总之,他到了很晚都没回来。”
“然后我睡不着,就拿着灯笼,在家门口等他,我母亲说,‘快进来吧,快进来睡吧,竹雄!’,但我还是怕蠢哥哥半夜回来看不清路,因为他总会把身上的最后一块碳都送给山脚下的老伯。夜深露重的,山路又长,他的灯笼肯定灭了。”
“后来雪慢慢停了,月亮却还在云里,我耳朵都冻红了,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去,突然看到一个人影接近,我以为是哥哥回来了,于是就打算上去给他一拳,问他怎么这么大人了还叫家里担心。对了,插一句,我那时候不太懂事,不怎么会讲好话。”
讲到这,灶门竹雄自嘲的笑笑,啾汰也跟着淡淡一笑,但心里却满是忧伤。
“然后走近我才发现,那是一个长得很像女人的男人,他浑身煞白,眼睛却放着红光,我那时什么都不懂,根本没认出那是鬼舞辻无惨,还以为他是一个迷路的游客,还……”
灶门竹雄的眼中闪过一丝难过,懊悔地攥紧双拳。
“我还把他迎进了屋子,给他倒了杯热茶,那本是给我哥哥留的,一直在炉子旁边煨着。但鬼舞辻无惨一口茶都没喝,是啊,他是鬼,怎么会喝茶呢?”
灶门竹雄停顿了半天,似乎在鼓起勇气。
“鬼舞辻无惨拍了拍我的头,说我做的很好,可以活到最后。然后,我不记得了,真的不记得了……”灶门竹雄的声音仿佛吞了几石沙子那般喑哑,表情也已经变得痛苦不堪。
“没关系,要不,之后在讲……”啾汰安慰道。
“不,我要告诉你,等我回过神来,我就看到我的家人,姐姐、妹妹、母亲……都已经倒在血泊之中,而鬼舞辻无惨还带着笑意舔食手指上的血,仿佛在品尝什么绝世美味一样。”
“然后他朝我走来,我明显的感觉到他的手指穿过了我的皮肤,胸膛,肋骨,最后紧紧地握住了我的心脏,似乎在感受它的跳动,然后他的头凑近我的脖子,咬了下去。”
啾汰倒吸一口凉气。
“小东西,你知道当时我什么想法吗?”灶门竹雄挂着一抹惨淡的微笑。
啾汰叹了一口气,摇摇头。
“我就一个想法,‘主啊,神啊,掌管世界一切的谁也好,请让我下地狱吧!’”
“都是我,都是我把鬼舞辻无惨带进来的,我家人的死,都是因为我……”
灶门竹雄的身体因为巨大的痛苦而止不住的颤抖,啾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半天他才缓过来,继续说了下去。
“但最该死的我竟然活了下来。二天醒来,我本以为那一切只是一场噩梦,但没想到睁开眼看见的还是家人血淋淋的尸体,我感觉一切都不一样了,那时我还不知道自己变成鬼了。”
“我不敢再待在家人的身边,懦弱地我就这么跑啊……跑啊……跑到了一个不知道是哪的山上。”
“你是不是好奇我为什么能在阳光下活动,我演示给你看吧。”
灶门竹雄撸起袖子,把胳膊暴露在太阳下,只见被照射的地方,血泡像蘑菇一样钻出,又立刻破裂,然后又以极快的速度愈合,周而复始……
“这就是我的能力,或许应该叫血鬼术吗?总之,我似乎可以很快的康复,还能控制自己的每一寸身体,我每天就这样惩罚自己,心里才能好受点。”
“后来嘛,我就一直在山里生活,直到有一天,一个头上戴着猪头套的少年跟山里小动物吹嘘自己是鬼杀队的‘兽柱’,然后把他们斩杀无惨的过程讲了一遍,我才知道原来这世界已经有一群人替我报了仇。”
“你说我是不是很废物?直到报了仇,我才知道自己原来变成鬼了。”
啾汰有点疑惑:“你难道没对人肉和人血有极大的渴望吗?”
“注意听讲啊,小朋友,”灶门竹雄恢复了如常的神态,“我对自己身体的控制程度,超过你的想象。”
“哦,这样,怪不得我也闻不到你身上的任何像鬼的气味,”啾汰挠挠头,“那你一直在这里吗?为什么不去别的地方生活呢?”
“因为,某天,我突然被产屋敷家的人找到,不知道他们从哪打听到了我的身世,说我也许传承了日之呼吸,但老天,我勉强记住自己的名字就不错了,那还记得曾经父亲的身法。但产屋敷家的小鬼让我不要放弃,根据他们记载的呼吸法继续练习,说恐怕迟早会有能用的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