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停在了庭院里, 站在那拦腰折断的石榴树前,许久才开口。

“现下想来,本宫这贵妃当得真是没什么意思。如今这宫殿也烧了,石榴树也没了,就连一腔真情也付错了人。”她不知道在与什么人说话, 柳明月明白这石榴树对于柳贵妃的意义,有些担心她看到了会触景生情。

却不想,接下来有一道不以为然的声音响起:“贵妃不必多虑,这宫殿烧了还可 以再建,石榴树没了也还可以再栽,至于真情……”

那声音轻笑,“如今立储诏书已写,等五皇子登基,你当上太后,有了权势,再回首想想,就会发现真情也没那么重要。”

柳贵妃转身,华贵的长裙拖在满地疮痍的地面上,看向身后那个戴着云纹面具的女人,唇角扯出一抹自嘲:“是啊,所以还是皇后娘娘您当初最为明智,早早假死离了陛下身边,不至于像本宫一般伤心又伤身。”

殿内殿外俱都一片寂静。

柳明月震惊至极,贵妃在说什么,什么皇后娘娘?

云皇后不是早已逝世多年吗?

而且外面与她说话的那个女人……柳明月听声音听出来了,正是昨晚遇见的,还与她睡在一个偏殿的,云家军里戴着云纹面具的女人。

殿外的云霏沉默了片刻,抬手摘下面具,露出一张与镇南将军府二少爷云霁有几分相似的面容。

正是“逝世”多年的云皇后。

云霏叹了口气,有些无奈:“我想过这宫里旧识太多,迟早会被人认出来,但没想到第一个认出来的是你。”要知道,就连皇帝,那个曾经同床共枕几年的男人,这两日也未曾发现她的身份。

柳贵妃轻笑了一声,她从前便艳羡皇后,所以目光时时会落在她的身上。虽然戴着面具,可身形与走路习惯未变,再加上说话的声音,自是好认。

只那时羡慕的是她身在皇后之位,无需去争去抢,便得皇帝看重。现下想来,哪有什么看重,怕也只是那个男人在人前做出来的样子。

“你回来也好,等五皇子登基,你去做那太后,本宫可不要当。”柳贵妃当初决定代为抚养五皇子时,想的便是日后可以借此当个清闲的贵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