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换下来的布料放到备好的木盆里,没有了遮挡,狰狞的伤势映入眼帘,苍白的皮肤和暗沉的血色形成鲜明对比,被硬生生挖掉大半心脏的身躯尚未死去,血淋淋的窟窿里,新生的肉芽艰难地蠕动着,如同从断木上抽长的细嫩枝条,试图取缔剔除被瘴气腐坏的烂肉。
阴刀平静地拿起放在旁边的短刀,随着他伸出手臂的动作,和服的袖口微微下滑,露出蜿蜒在白皙手腕上的丑陋疤痕。
冰冷的刀刃贴上柔软纤薄的皮肤,沿着尚未愈合的疤痕利落一划,殷红的血液立刻涌了出来。
血水坠落,淅淅沥沥滴在伤口的嫩芽上,如同雨水渗入干涸的泥土,立刻被吸食得干干净净。
眼睑微垂,阴刀神情柔软地望着她沉睡中的面容,仿佛没有痛觉似的,任新鲜的血液从手腕流淌。
他的脸色很快苍白下去,皮肤隐约透露出不健康的淡青色。
阴刀保持着伸出手臂的姿势,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直到吸食足够多血液的肉芽微微蜷缩起来,他才收回手腕,简单地止血包扎了一下伤口,让垂下的袖口再次遮去了腕间的疤痕。
床上的人还在沉睡。
“马上就是冬天了。”他轻声说。
秋天很快就要过去了,燃烧的山林只剩下枯叶的余烬,大片大片地蔓延开去。
“小梅,你要睡多久?”
梅花的花期在冬末春初。
阴刀伸出手,想要理一理她鬓边柔软的碎发。
庭院里的梅树垂着枯萎的枝条,失血过多的眩晕涌上来,他俯下身,将她抱到怀里,让两人额头贴着额头,亲密无间地拥在一起。
“……”
今天也没有回答。
但是没关系。
阴刀垂下眼帘,温柔地吻了吻她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