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入戏了,一个还在考虑相互成就的问题,而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高成远想压戏没压成反倒被别人给压制住了,现在扯着相互成就的大旗未免太过脸大。
入戏对于一个演员来说,是很不容易的,高成远戏龄不短,有过几次入戏的经历,那感觉就像一只脚踩在半空的棉花上,玄妙得无法言喻。
然而秦不惑在他施压的时候还能做到,说明对方的天赋和素质远在他之上,而秦不惑才二十出头,可以想象这个年轻人的潜力和灵气多么可怕。
高成远彻底输了,离开的背影就像一条丧家之犬,他在今天远不止输了一场戏那么简单,输掉的还有引以为傲的演技和在这行立足的底气。
张制片见霍南爵半天没动静,顺着他的目光方向看过去,看见了齐睿,齐睿年纪轻轻成了影后,光环加身,长得灵气漂亮,张制片心思就想歪了,揣摩霍南爵的心思:“齐睿很努力,事业有成又年轻,如果霍总想了解影视这一块,齐睿应该能帮上您——”
张制片的话没说下去,就见霍南爵径直饶过他向着那个方向走过去,霍南爵走过去时,刚好听到秦不惑笑容璀璨耀眼,带着灵动的狡黠:“对不住了,远哥,我入戏了。”四两拨千斤把对方说得哑口无言,无地自容。
秦不惑侧过脸正好看见霍南爵走向他走来,扬起明亮笑脸,跟他打招呼:“霍总,好久不见。”
霍南爵瞳仁几不可察的动了动,隔了两秒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轻轻的“嗯”了一声,心脏不可抑制的悸动,他突然想到很久以前有个妹妹跟他说过,喜欢一个人就是当你靠近他,所有色彩都变得鲜亮,玫瑰花从他脚底蔓延渐次开放,空气中波动着热烈微醺的淡香。
张制片跟在霍南爵身侧,张了张没说出话来,秦不惑怎么好像、和霍总早就认识?
有了这个疑惑,所有事情似乎都想通了关窍,那天,霍总表现得一直很冷淡,后来却突然态度热络起来,前后态度转变突兀,但是那个节点到底是什么来着,张制片隐约记得霍总好像问过一句“是哪个秦不惑?”
张制片一拍脑门,恍然大悟,他怎么这么蠢呢,什么对影视投资这一块感兴趣,霍总这架势分明是对一个人感兴趣,感兴趣到专程要找正当借口来看人,用心到这种程度,对霍南爵这样人来说,重要性无言而喻。
张制片感觉心底窜起一阵凉意,他到底是为什么要听高成远那个蠢货的话给秦不惑下绊子,他自己跟人无冤无仇的,要不是高成远在背后撺掇,他怎么会做这样的事,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秦不惑拍完这场,再就是晚上有一场,现在的时间空闲出来,他还穿着深蓝色的囚服,黑眸晶亮:“你怎么会来? ”
霍南爵张了张嘴巴,没说话,为什么会来?考察影视投资项目?唯独不想拿这个糊弄秦不惑。
秦不惑看了眼他身后的张制片,恍然大悟:“你是不是有正事不方便说?那就算啦。”
正事?霍南爵看一眼对方,倒也没说错,的确是正事,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张制片跟在霍南爵身后,擦了一把汗,这位霍总真够沉得住气,大老远赶来这么偏僻的影视城,还不让当事人知道。
秦不惑有工作在身,不能走很远,两人便在附近吃餐午饭,霍南爵事情也多,回去的路程要将近两个小时,吃过饭便要返程,秦不惑出于礼貌把人送上车,霍南爵站在车边,似乎有话想对他说,犹豫了一会儿。
对上秦不惑那双漆黑通透的眼睛,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秦不惑疑惑的挑眉:“霍总还有事么?”
霍南爵最终没把话说出口,再缓一缓吧,他想,他需要时间厘清跟楚星河之间的关系,以及对秦不惑究竟抱着什么样的情感,这些需要时间的沉淀,在上一段感情没有彻底捋清的情况下,匆匆开启下一段关系是不明智的,对对方来说,也是不负责任的行为。
细碎的阳光洒在秦不惑黑发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对这样耀眼的人来说,并不公平。
霍南爵很少有懊恼的时候,现在却忍不住责备自己,还是太心急了,至少应该等到把以前的事情全部处理好再来见人,他蓦然抬起手揉了揉秦不惑的黑发:“的确有事,但还不是时候,你迟早会知道。”
然后,转身上车,吩咐司机开车,车子缓缓驶离影视城,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看到霍南爵的脸,他们老板不像来时神色不安乱了心神,相反,他沉稳坚定,好似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轻松,对某事抱有无限畅想。
秦不惑呆愣在原地,满脸震惊,不敢置信的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刚才霍南爵是不是摸他脑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