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辞:“……”
又是崔家!
穆峥道:“张迁与我都觉得,当年的崔家定有漏网之鱼,如今怕是来复仇的。”
穆辞十分赞同这个观点,但灭崔家满门的是先帝,先帝可不止皇上一个儿子,为何他们只对皇上出手?
穆辞心念一动,道:“爹,你可知当年向先帝秘告崔家谋反的是何人?”
穆峥道:“是袁……”
穆峥环顾左右,欲言又止。
穆辞遣走无关紧要之人,紧接着想,崔家痛恨的仇人极有可能有两个,一个是灭了崔家的皇帝,另一个是秘告崔家的袁……
穆辞恍然大悟:“莫非是太后?”
穆峥叹道:“当年与其说是崔家谋反被诛,倒不如说是一场皇位之争,应是恭肃皇后与淮南王挡了某个人的道。”
穆峥说起了一段旧事,先帝在位时,原本一直未立太子,众皇子封王之后,也未迁出皇城。诸王之中,恭肃皇后所出的淮南王叶致为嫡长,继承帝位的可能性极大,后来因为袁太后,也便是当年的袁贵妃向先帝秘告崔家谋反,先帝派廷尉处彻查了崔家,果真在崔家找到了秘密藏起来的龙袍。
先帝龙颜大怒,淮南王叶致跪地求情,先帝未允,暗恨恭肃皇后与崔家影响淮南王太过,在朝堂上怒斥叶致目无君父还不够,又迁怒同为崔家人的淮南王妃,先帝赐下了一杯鸩酒,从此对外宣称淮南王妃病逝。
先帝下旨灭了崔氏满门,恭肃皇后受了先帝厌弃,惊惧过度去世。
此事之后,先帝决意立袁贵妃所出二皇子平阳王叶定为太子,将其他几位皇子遣回各自的封地,可是平阳王就没当皇帝的命,做太子未到两年,竟得了不知名的病症,吐血而亡。
先帝彼时亦病入膏肓,再立三皇子叶安,同样也是袁贵妃所出,便是如今的皇帝。
穆辞不觉心道,倘若崔家被告真是太后所为,难怪崔家会恨当今皇帝了,因为皇帝正是先帝与太后之子!
只是这些都乃当年之事,皇帝虽为太后之子,中间还隔了一个早逝的平阳王,穆辞想想至今一派天真的叶小安,直接便摇了摇头,当年的皇帝本不是帝位最佳人选,未必会参与其中,而且就算真与皇帝有关,他既在他身边了,就绝不会容许他再有任何闪失。
穆峥匆匆分析完,穆辞道:“此事非同小可,崔家之前掳走的其实是皇上,要针对的也是皇上!当务之急,爹应尽快知会皇上和太后。”
穆太傅大吃一惊,意识到事态严重,也不急着出宫,立刻去往宣德殿与长乐宫求见。
太后听完穆峥所言,冷笑道:“太傅真是糊涂了,一派胡言!不妨告诉太傅,此事孤也在派人追查,现已查得只是寻常盗匪所为,太傅莫要危言耸听,恭肃皇后崔家的人当年早已死绝了,淮南王处尚有先帝派去的长史在,若有风吹草动,孤与皇上岂能不知?只是盗匪恰巧姓崔罢了。你代孤转告张迁,廷尉处不养闲人,实在闲得慌就把玉罗王子的内应给审出来,少给孤还有皇上添乱!”
穆峥还是头一次被劈头盖脸一通抢白,当着太后与皇帝的面,他不能明着问起当年之事,心里却有疑问,若是寻常盗匪怎会无端把皇上劫走,还说出与皇上有仇的话?可是太后明显不欲他与张迁插手,又该如何是好?
幸而太后自己已在追查,说明对此事也是上了心的,这位太后能在先帝后宫脱颖而出笑到最后,手段必定非同一般,若真与崔家有仇,定会做好准备。他与张迁虽不能插手,至少去提醒骠骑将军提高警惕总可以,穆太傅马不停蹄,赶紧找张迁商议去了。
太后支走了穆太傅,整张脸都沉了下来,叶安已从他阴冷的神色中逐渐猜到了一些端倪:“父后,太傅所言其实是有道理的,对吗?”
太后未置可否,只强硬道:“安儿,当年之事与你并无瓜葛,有孤在,定会保你安全。你好好呆在宣德殿便是。别的不必操心,管他崔家还是淮南王,孤能收拾他们一次,便能收拾第二次。”
“可是父后,太傅只提到了崔家,并未提淮南王……”
叶安只知淮南王叶致是他的兄长,崔家还是头一次听说。他这边派出去探查的暗卫,至今还没有消息回报,暗一也仍是下落不明。
太后冷哼:“淮南王与崔家休戚相关,若真是崔家作乱,叶致也一定逃不了干系,你不必为他求情。”
“父后……”
叶安还想多探听一些当年之事,太后直接摆了摆手,令几名内侍送叶安回宣德殿。
送走了皇帝,太后沉吟半晌亲自拟下一道旨意,令一名心腹内侍前往淮南王封地宣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