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泽转过头看了看波澜不惊的顾飒明,说道:“也不装一下被我吓到了,你早知道我来了啊。”
“你感冒还没好?”顾飒明正在隔壁杂志书店外选书,边翻边问道。
“好多了,”施泽清了清嗓子,咳嗽一声说,“还不是拜你所赐,你妈的。”
“大年三十过得怎么样?”
“这兄弟没得当了,今天就是来绝交的。”施泽见他哪壶不开提哪壶,黑着脸说。
顾飒明笑道:“那有什么办法,祁念非要叫上他一起,再说了,不是你打电话喊着非要出来,不然就会死,都是同学那就一起出来呗。”
“你哪天变得这么讲同学情这么有人情味了?结果只是害我死得更快了!”
施泽压低声音忿忿道:“你他妈不知道我喜欢女的?”
顾飒明最后挑了本作文素材,付钱后卷成筒状拿在手里,漫不经心地说:“你要是不喜欢他就直接拒绝好了,本来就是意外,喜欢女的就去找女朋友在一起,有什么好多说的?”
施泽梗着脖子顿了顿,哑着嗓子说:“本来就是要找女朋友的好吧。”
校园大道靠教学楼的一旁新竖起了一排宣传栏,闪着银光的柱子锃亮无比,一堆人围在某个版面前探头看着,不知道在看什么用得着那么积极。施泽只觉得挡着路了,越过他们一个大迈步跟上了顾飒明。
他看看顾飒明手里的作文素材书,没话找话一样说:“你还用得着买这个?”
顾飒明说:“我钱有多。”
施泽切了一声,边上楼边摸了摸后脑勺,突然问道:“喂,顾飒明,你到底谈过没?在上高中之前呢?”
“你想问什么?”
施泽咬着牙在楼道里又四处张望一圈,咳嗽两声,支支吾吾说:“我就是问问,交流一下呗。”
顾飒明嗤笑道:“我没有你那种意外的经验,交流不了。”
“你说接吻到底什么感觉?我看片里也从没看见他们……”
顾飒明挑眉不语,只是看好戏般看了他一眼。
“就是你知道,我纯粹好奇,谁让我没谈过呢是吧。”施泽觉得很尴尬,也莫名丢脸,慌慌张张找补着说道,笑笑打算了事。
“你说初吻么,”顾飒明若无其事地说,“不一定没谈过就不知道什么感觉,是吧,你觉得什么感觉就什么感觉。”
“我哪知道,你别说我。”施泽心虚地瞪了他一眼,率先踩着台阶上了楼。
新学期换完座位之后,徐砾从最后一排往前调了两位,坐在了施泽的斜前方。两人离得更近了,徐砾一转头,就十有八九能和施泽迎面碰上。
课堂上不存在新学期的仪式感或有什么变化,掏出课本拿起笔还是一样听课,所有的新鲜感都持续不到两分钟。施泽的头感到一阵昏沉,眼皮耷拉着犯困,虽然感冒已经快好了,但在安静的课堂上时不时还会咳嗽两声,比起往常精力无限耀武扬威的模样,显得有些蔫巴。
徐砾目不转睛盯着黑板,一边用身体挡住左边的空档,一边一只手塞到了抽屉里偷偷摸出了手机。
他翻了翻那堆不被回复的短信和被拉黑了的界面,试着又发了一条短信过去,依然失败。
徐砾回头看了看,施泽低着脑袋转着笔,乌黑的头顶都快能看见发旋,像下一秒就要睡着了。施泽打了个盹,讲台上老师的声音骤然洪亮,他下一秒弹起坐正,和一直躲藏在前座同学身后扭着头的徐砾视线结结实实撞在了一起。
“小心一点。”徐砾做口型说道,嘴唇一张一合地嚅动。
施泽拧开矿泉水瓶喝了口水,喉结滚动,为了掩饰犯困或别的什么彻底坐直起来。
第二节 课间操期间施泽请了假没有下去,见教室里人基本走空了,他把腿跨出来放在了走道里,大剌剌埋头趴在桌上睡起觉来。
冬季校服穿在施泽身上显得并不臃肿,看起来空荡荡的,肩膀后背更宽阔。徐砾从厕所出来趴在窗口看完楼下操场熟悉的盛况,径直走回教室看见的就是施泽宽阔的后背和伸出来的颀长的腿,脚上新买的球鞋新得锃亮。
“你感冒了?”教室里四下无人,徐砾走过去前攥了攥手,然后将稍许温热的手心贴在施泽耳侧摸了摸,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