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熠脸上的讥讽稍稍僵了一会儿,又道:“宋卿可知孤想怎么罚你?若是知道,孤看你还敢不敢说出这种窝囊话。”
宋普说:“陛下无非就是打罚臣,虽然臣怕疼得紧,但只要是陛下赏罚,臣到底也能接受,只盼下辈子还能在陛下身边伺候。”
宋普这话也针锋相对似的尖锐,听在澹台熠耳里,也格外刺耳,他抿直了唇角,细长的金眸微微眯起,浑身都冒出了冷气。
澹台熠不说话,宋普也不说话,只低着头撕了一块布料堵住了小鹿那只受伤的腿。
澹台熠冷眼看着他这番行径,开口道:“一只畜生而已,宋卿倒心疼上了。”
澹台熠也不知如今到底是何种心情,他有时候都搞不清自己想要什么,但宋普这般行径,着实让他心里堵得慌。
心疼一只畜生,也不肯看看他?
他怎敢对他甩脸色,怎么敢?
澹台熠举起弓,搭箭,对准了那只小鹿,冷冷开口:“那是孤的猎物。”
宋普这才紧张开口:“这只鹿已经没法站起来了,陛下不如放过它,左右它还小,毛皮都未长成,陛下也不会吃它的肉,白白杀了它,有伤天和。”
澹台熠道:“宋卿竟还为它求情?”
他脸色不悦,又带上了股讥讽,“宋卿为这畜生求情倒是肯开口,怎地孤让你开口你倒是跟哑了一样?”
宋普对他实在没办法,怒气有,怨气也有,更有委屈,“左右陛下用不着臣在身边伺候,又何必和臣置气,若是因臣而龙体有碍,臣万死也抵不过这等罪过。”
他恭敬有余,诚心不足,言语之间还是透着那股不肯服软的倔强。
澹台熠气笑了,“岂有此理,宋卿胆子越来越大了,宋国公就是教你这么跟孤说话的?真当孤不敢治你罪吗?”
宋普听了,鼻子不受控制地一酸,眼眶更是红了,他觉得很丢脸,赶紧低下了头,不着痕迹地接着擦头上汗水的机会擦了擦眼泪,稳定了情绪才低声说:“陛下乃帝王君主,臣只是一名微不足道的臣子,除了家世和一张嘴,的确没有什么能拿的出手的地方,陛下若厌弃臣,也是理所应当,臣不求别的,只求在陛下看臣在陛下身边伺候了这么久的份上,将臣放回去吧,臣愿意一辈子不入仕,这样陛下也不用见到臣了。”
“陛下若想治臣,便用这个来治臣吧,对于臣来说,这个惩罚已是残酷,想必臣一辈子都会懊恼不已,悔恨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