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熠一看,眉头就皱了,下意识要盖起来看下一本。宋普突然出声道:“陛下,为何不批赈灾之钱粮?”

澹台熠动作顿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道:“宋卿一介书生,孤与宋卿说了也不会明白。”

宋普不服气了,“陛下不与臣说,臣怎么会懂?赈灾之钱粮万万不可省,臣实在想不出陛下不肯批赈灾钱粮的理由。”

澹台熠听了宋普的话,不悦道:“宋卿这是在质疑孤?”

宋普秒怂,过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道:“陛下在臣心中的形象一直英明神武,臣需要仰视才能望到陛下的膝盖,许是臣太过愚钝,不解陛下深意,不如陛下为臣解惑?”

澹台熠修长的手指抚摸着奏疏边缘,过了一会儿,才轻声道:“先帝励精图治,在百姓这块儿费心颇多,知晓禹州边界怒江每年涨一次潮,差人修了水坝,为了以防万一,更是在胶州设立了粮库,以备不时之需。粮库由驻军驻守,胶州也是南境一国与周遭十三小国遥望的要塞地带,若他国来犯,胶州的粮库也可立即支援。然这禹州落陷,禹州知府竟提都不提胶州粮库,便跟孤要粮要钱,其心可诛。”

宋普听呆了,他没想到澹台熠还能说出个人话来。

澹台熠难得说了这么多话,不见宋普回应,不免有些不满,回头一看,便看见宋普两眼泛着亮晶晶的光彩,满眼的钦佩敬服,就差五体投地了,“陛下果真是陛下,臣都不知其中有这番关窍。”

澹台熠像是被他格外尽晶亮的眸子烫到了一般,视线闪躲了一下,不知为何,脸皮也微微发烫,泛起了淡淡的红。

他皮肤那般白皙,仿佛透明一般,有点颜色都格外显眼,他佯装冷硬地道:“所以孤才说宋卿不懂!”

宋普说:“现在陛下与臣说了,臣就懂了,陛下的意思是,禹州知府在趁机发国难财?”

澹台熠顿了一下,道:“胶州粮库之大,足够整个禹州百姓吃半年,此时又正值立夏,无需棉衣棉鞋等物件,待洪水褪去,再安排难民回城建设,半年的时间,难道还不够他们重新建一个禹州城吗?这禹州知府无非是欺孤不理朝政,不懂政务,不知情况罢了。”

宋普见澹台熠肯和他多说,胆子也大了许多,“那陛下不理也不是事,不如下旨让胶州驻军开放粮库?”

澹台熠说:“若禹州知府有心为民,早就可以先斩后奏,先令驻军开放粮库,再请奏请罪。这种情况特殊,饶是先帝也不会怪罪。”

他说到先帝的时候,眼神都变了,宋普也感觉到了他对先帝复杂的态度,被气氛所感染,一时竟不敢说话。

澹台熠回了神,又道:“上月末的洪灾,胶州知府无本上奏,禹州知府也俱是请赈灾钱粮的奏疏,孤倒要怀疑胶州粮库出了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