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然拿勺子舀光碗里最后一口鸡汤,没说话。
邱行之目露委屈,但还是点头,卫予和朋友见面他杵在那确实不像样,廖然是卫予最好的朋友,他胡搅蛮缠的不合适。
卫予:“你们坐一下,我去柜台结账。”
邱行之顺手拿过卫予喝水的玻璃杯,匆匆结束会议匆匆赶过来嗓子快冒烟了。
廖然瞧了他两秒,忽然低声说:“邱总……”
“请别这样称呼。”邱行之递了个视线到收银台位置,无意识的一眼,“喊名字就可以。”
“也行。”廖然朝椅背上靠了一下,“你是不是怕我对卫予有非分之想?”
邱行之正在喝第二杯水,冷不丁听到这话,微酸的柠檬水一下卡在了喉咙里,脑袋阻止他做吞咽动作,他半斜身体僵在那里,随即产生连锁反应,剧烈的咳嗽起来。
廖然对邱行之的强烈反应熟视无睹,继续低声说:“如果真的这样,那你是想多了,我和卫予认识这么多年,要下手早就下了,不会等到现在。”
那么多年单身,反而在他有恋人之后打主意,他脑子抽了才会做这种事。
邱行之拿纸巾捂着嘴巴竭力压制呛意,满脸满头的赤红,不知道是咳的还是不知道说什么,他一时半会没法说话,就只是看着廖然。
“不过作为卫予的兄弟,我还是想说,他很好,你若是不好好珍惜,有的是人等着。”廖然推了推镜架,视线停留在镜片之后看不太清楚,“其他的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他是我兄弟,永远都是。”
兄弟、朋友,这是曾经邱行之对卫予的称呼,他曾经以为永远都只能朋友相称。
他和廖然第一次见面是大学刚毕业回庆城,某天他约好和卫予碰头,到地方的时候卫予和廖然站在那聊天,邱行之早就从卫予口中听说过廖然的名字,看了他好几眼。
卫予简单介绍两人认识,过后和邱行之一起走,那是首次见面。
那天他们走出好一段路,邱行之忽然心头一动,拐弯的时候悄悄朝后头看,廖然站在原地,距离有些远,辨不清神情,可邱行之下意识觉得他在看他们,下意识抿紧了嘴唇,不明意味的警惕。
之后他们就见过两三次,连上这次,打交道次数不超过一只手掌,但每次见面,那股警惕就油然而生,仿佛形成条件反射一般。
邱行之自嘲的想,是因为他和卫予从同学、朋友发展走到今天的身份,所以下意识把关系最好的朋友放在跟自己同样的地位,以为别人和他有同样的觊觎心思。
实在是——打脸。
廖然先起身理衣服:“你既然是卫予的男朋友,以后也是我们的朋友,就这么简单。”
邱行之喝下最后一口水冲淡咳出的躁意,卫予过来微微俯身看他:“你们在聊什么?”
“没什么。”/ “随便聊聊。”
两人飞快看对方一眼,又飞快撇眼,卫予打趣他俩有默契。
又到春节,街上路上满满的欢天喜地之感,拎着大包小包年货的人们不断从人行道穿梭而过,光秃的树下悬挂出电灯笼,给冬日里寂寞的它们传递一份喜气,邱行之独自开车塞在连绵不绝的车流之中,坦然而放松。
卫予说的很对,在某些事情上,他和廖然确实是有默契的。
比如他现在其实仍然觉得廖然对卫予有超出友情的感情,但他能主动剖开心意说出那样的话,已经没什么好担心的。
一些不可见人的小小心思只要放到太阳底下,见了光见了人,很快就会烟消云散。
廖然那么坦诚,邱行之自然懂得,所以他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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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予是夕阳留下最后一抹光晕时赶到楚成玉住处的,菜还没弄好,两人到花园闲逛。
熟悉的花园,楚成玉又换了些品种,多放了许多绿植,冬天寥落,碧绿的颜色让人心旷神怡:“阿姨真厉害。”
邱行之:“你要是喜欢,我们就住过来,妈妈过完年就去西北陪外公外婆,可能要到年底才能回来。”
卫予蹲下来查看一盆绿植,浅淡的绿色中间一朵黄色小花竭力仰头朝上拔起,众星拱月的孤傲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