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一如九年前般的那种化不开的温柔。

想着方才侍卫在自己耳边禀报的事,看着这个浑身都泛着颤,泪水即将而落的人,江靖越整个人被一股说不出暖流所包裹。

所以,这人到底是会担心他,这人到底还是那个会关心他的师傅的。

九年的压抑,九年的浓烈,九年入骨的思念在这朝全身的崩塌,令男人再也忍不住,抬手将面前这人揽入了怀中。

紧紧的揽住怀中人,他哑着嗓音颤声道:“师傅,靖越好想你……”

好想好想你,想念你的嗓音,想念你的温柔,想念你的怀抱,想念你那梧桐树下的身影。

我不怕受伤,不怕陷害,不怕战场上的千军万马,我只怕,只怕九年时光中,会忘了我,我只怕九年时光中,你喜欢上别人,我只怕你只身在皇城出丁点意外……

每个夜中,我都攥着那块玉佩,在脑海中临摹着你的脸,每个旖旎的梦中,我都想就那样抱着你,永远不放手,每个鬼门关前的恍惚中,我都在想,想着你在皇城等着我,想着我当初许下的那个诺。

我会将大敖送你给的,双手送给你。

而现在,我做到了。

而此时的泪自眶中而落的顾唯舟,内心中只有一句话:脚趾绝对被这一下给砸骨折了,TMD太疼了。

大敖四八一月,皇上江怀瑜深宫遭太共国反贼行刺身亡,同年三月,江怀瑜嫡子年仅七岁江钰继承皇位,大将军江靖越统一万里山河首功,被封英勇候,享见皇不跪之礼,并携内阁重臣辅佐年仅七岁的新皇。

……

金銮殿

“……皇上,江南水患日益严重,百姓流离失所,哀鸿遍野,臣恳请皇上开国库赈灾。”

上首龙椅上的江钰,一听洪涝,立刻想同意,但刚准备开口应和的话,却在想到每日皇太后在耳旁念叨的话后,止在了喉咙口。

‘朝堂之上的一切事,先问英勇候的意见……’

犹豫了一下,江钰小心翼翼的将眼神移到下首第一个面色沉稳,半敛着眸看不出丁点情绪的男人身上。

“英勇候觉得这国库开还是不开……?”忐忐忑忑。

也未抬眼,下首江靖越只是淡淡的道:“臣以为民乃国之本,既百姓受难,这国库自当是要开的。”

听到这话,江钰的眸子立刻亮了一个度,用着微稚的小奶音道:“传朕口喻,开国库赈灾……”

早朝完毕,微敛着头恭送完皇上后,江靖越直接转身往不远偏殿而去。

新皇刚登基,江靖越第一道旨就是将偏殿重新翻修了一遍,第二道旨则是将那人接到了曾经的偏殿之中。

是的,江靖越的旨!

现大敖明面上是江钰那个小奶娃当皇帝,但明眼人都知道,整个大敖谁说的算。

奏折先由江靖越看一遍才轮到江钰,甚至于大敖的传国玉玺,都保管在江靖越的手上,凡事只要江靖越不说话,不同意表态,江钰下的任何旨都是无效的。

可以这么说,现在江靖越这位手握重兵的英勇候,才真正是这片天下的主人,才是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

才靠近偏殿,江靖越就听到了自那殿中飘出的一阵悠扬琴音。

红砖黛瓦,精檐琉饰,秀丽的殿脊在阳光的照耀下划出流畅的弧度,而此时那殿前梧桐树下,那人只身而坐,白皙手指轻挑着桌上琴弦。

他垂着睫,精致的过份的侧脸在阳光下照耀下,形成一个极为好看的弧形,那头绸缎般的墨色的长发依旧无半分饰物,可却半分不损他的清冷风姿。

匆匆十年而过,蹒跚的时光似没有在那人脸上留下半分痕迹,他依旧如十年前小小的他趴在墙头看到他的第一眼般,惊艳到令人止不住的心动。

然而……那人却一只只将他视为当年那小小少年,待他也永远如当初那小小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