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合拢的大门后男人的背影,顾星杰叹了口气缓缓的合上了眼。
安静的别墅只有单调的脚步声,哒哒哒的声音在空旷中回荡着,带着几分诡谲的味道。
脚步停在储物室的门前,垂着眸的肖胜誉抬手拧开了房门。
前几天吕志宇在发出短信后就一直等着苏淼的出手,他笃定苏淼一定会乖乖听话的,因为他将那些录下来的某些画面发给了他。
他所知的苏淼没主见又胆小,被这么一威胁他只用看着肖胜誉死无葬身之地就好,但是,吕志宇从来没有想过那个胆子小到连他话都不敢反驳一句,谁都能捏一下的苏淼,有天竟然会毅然的自楼顶一跃而下。
本准备去找苏淼麻烦的他,正好遇见了楼下的那幕,一地碎裂玻璃的鲜血淋漓中,本应该去了国外的肖胜誉却抱着满身是血的人哭的从未有过的狼狈与痛苦。
看到那副画面,他分明该快意,该冷笑的,但是那刻他的内心中只有害怕,只有恐惧。
害怕对方知道他的小动作,恐惧来自那刻男人疯狂的报复。
逃,躲,藏,整整一个星期过去了,肖胜誉没有任何动作,他以为那个男人没有注意到这一切,刚松一口气,却突然被一群来历不明的人给绑了,直接扔到了这。
肖胜誉的报复终于到了?还是他以前得罪了什么人,现在来收拾他了?或者这只是一起单纯的绑架?
没有人告诉他。
这个不大的房间没有窗户,安静,诡异,空旷,黑暗……而真真正正折磨吕志宇的是那份来自未知的恐惧,来自不确定的猜疑。
吕志宇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少天,看不到阳光的黑暗中,他觉得自己像是渡过了几个世纪般的漫长,就在他以为自己下一秒就会死在这个地方时,一直紧闭的门忽的自外被打了开来。
在门打开刺眼的阳光照进黑暗一片储物室的那刻,被未知的恐惧早已吓的泪涕一脸的吕志宇蓦地抬起了头。
几乎反射性的他张口就道:“不是我,不关我的……”最后一个‘事’字还没来的及落下,抬头在认出对面浑身阴郁缭绕男人的瞬间,刚刚才扶墙站起来的他,腿整个都软的再次狼狈瘫倒在了地上。
肖胜誉。
视线缓缓向下,涕泪交加吕志宇的目光停留在了男人手中的那把泛着反光的剔骨刀上。
恐惧的泪哗哗往外涌的同时,他拖着几乎完全瘫软的双腿往后狼狈移动,口齿不清的道:“不……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冷冷看着这幕的肖胜誉一个字也没有多说,他只是抬手沉默的关上了身后的房门。
“啊啊啊啊啊啊啊——!!!”凄厉的惨叫划破阴沉的天幕。
吕志宇死了,死的极为痛苦与凄惨。
顾星杰自诩见过无数鲜血与残忍,但他却不知道原来一个失去所爱的人,可以疯狂到这般。
整个储物室全是暗色的血与碎肉残肢,那具尸体甚至已经不能用血肉模糊来形容,因为血肉模糊至少还有肉,而那具尸体除开几近被剔的干净的白骨森森外,只有一个死相扭曲的头颅。
顾星杰想,那个人死前到底经历了怎样的一种彻骨的痛苦,才会自己戳瞎了自己的眼睛,才会疯狂的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或许那样的一种报复,是没有经历过痛失生命所爱的他,完全无法想象到的吧。
联赛结束了,少了主要战斗力的恒千输的一败涂地,黑沉着脸从国外回来,本打算着开除临场脱逃肖胜誉的教练,却被一个名为汪秀的女人打进了医院,原因是他儿子进国家队后竟然成了gay。
未等警察将打人者拘留进局里,那个女人又神秘的突然间消失了。
然而只有参与调查了苏淼所有过往的顾星杰知道,她被那个已经彻底变成冷血无情刽子手的男人,残忍的送去跟她儿子团聚去了。
当顾星杰找到那个满身是血的肖胜誉时,他只是阴戾着血色满目的眸重复着一句话:这是他们欠小淼的,这是他们欠小淼的!
那是顾星杰第一次觉得,那个跟他从小一起玩到大,游戏人间的肖胜誉陌生的过份。
时间缓缓的流逝着,所有的事情也在慢慢的变着,包括那个肖胜誉。
肖胜誉变了,变的顾星杰也不认识了,如同他见惯了的那些圈中的上位者,变的冷血,变的残忍,变的再也没有了丁点人情味儿。
多年后慈善会上,作为全国知名慈善家的肖胜誉以近十几个亿的大手笔拍下个小店铺,作为主办场方的顾星杰与人相见时,只剩下了上流圈中最常见的肖总与顾总客套冰冷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