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素料想他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楚,简素也不想打听。
“可能是因为放心不下村里吧。”
他这么说,程嘉豪却信以为真,说道:“是了,怀璋哥当村长以后大家的日子都越过越好了,大家都很感激他。”
简素看了这程傻白甜嘉豪一眼,对他说道:“咱们买东西去吧,买好了再给怀璋哥打电话。”
邓玉珏大年三十的晚上来了简素家,这回王怀璋没有给她好脸色,等她吃过饭后王怀璋把她拉到一边,两个人吵了起来。
不是简素要偷听,实在是邓玉珏非常激动,简素依稀听见什么“叔叔,阿姨”,“战争”,“爸妈”之类的字样。
最后只听得王怀璋很大声地冲邓玉珏说道:“你别再来找我了!”
邓玉珏却不依他,她转头来找简家祖孙,表明想在这里叨扰一段时间,还从包里拿出了一沓百元大钞来。简素自是不会收她的钱,他说道:“玉珏姐,我很佩服你的,家里简陋的很,只要你不嫌弃,你想住多久住多久。”
邓玉珏见他坚决,也不勉强,说道:“佩服我什么,厚脸皮的死缠烂打?”
简素摇摇头,笑道:“参军是需要莫大的勇气和决心的,像我就办不到,只能佩服你们。你和怀璋哥……你们总有自己的故事,不是我好评判的。”
邓玉珏扬起英气的眉,说道:“他能结交你这样的朋友,倒是不错。”
简素摇摇头,“是怀璋哥照顾我们。”
白日里邓玉珏都不在,简素料想她应该是去找王怀璋了,只是估计两人谈的并不愉快,因为邓玉珏每日晚间回来话并不多。简素想起关于女生像菟丝花一样需要依附人而生存的言论,显然邓玉珏并不在此列。有时候这种依附并不是指物质上的,实际上在如今的社会女性完全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乃至一个家庭,但是她们当中有不少人从精神层面和心理上总认为自己需要一个“伴”才能将人生过下去。他记得前世上大学那会儿,班上就有个挺优秀的女生为了男朋友和自己分手而割腕自杀。最后抢救下来人是没事了,可是她那整只手也废了,后来直接退了学。可能他对于女性这种带有偏颇的成见就是那时候埋下的吧。
简素年后初十上学,初八的晚上他就早早睡下,免得明天舟车劳顿而觉得辛苦。他睡眠质量一向很好,通常睡下便一觉到天亮。大概半夜的时候他房门被敲得砰砰作响,他揉着眼睛醒来,听到奶奶和邓玉珏的声音。
邓玉珏喊道:“简素,快起来,发洪水了!”
奶奶焦急的声音也在说道:“阿素,阿素啊!”
发洪水了?淇水村镇整个都被河流围绕,这要发起洪水来还得了!简素这下睡意全无,他火速穿好衣服,将房门打开,见着邓玉珏和简奶奶都衣着整齐地站在门外。
邓玉珏见他出来了,便对他说道:“你照顾好简奶奶,我出去看看情况。”
简素还没来得及拉她,就听见她“蹬蹬蹬”地下楼去了。
外面的雨下的很大,哗啦哗啦像瓢泼的一样。二楼是木质结构的,算不上多结实,简素扶着简奶奶往楼下走。供电已经断了,好在家里两把手电筒,几只蜡烛。
他们祖孙二人坐在屋中,只听得简奶奶叹息一般地说道:“好些年没遇过这么大的雨了!”
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况,邓玉珏估计是找王怀璋去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简素正准备把院子门打开看看外面,就听得有敲锣的声音响起来,边敲边喊:“发洪水了,大家快起来!”
简素连忙将门拉开,见着正是村里的一位干部,便问他:“村里情况怎么样了?”
那干部一边敲一边回答简素的问题,:“河水暴涨了好几米,临河的房子都被淹啦!王村长带着人去河那边救人去了。”
那干部一边走一边喊,简素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王支书是王怀璋。简素望着这倾盆大雨,忽然天空中咔嚓一道闪电,顿时把路面都照亮了。简素这才看见路面上也积了水,将将快淹过他家门槛。
村里干部少,有好几位还是女同志,王怀璋也不敢叫她们和自己一起去临河的地方救人。他带着几位男干部分头去了临河的那几户人家,淇水村几百户人家,家家他都是去走访过的,基本情况也都知道。王怀璋率先来到了一户人家家里,这家房子全是木质结构,经不起水冲。王怀璋记得这家人的儿女全去外地打工了,只剩八十多的父母在家。河水从房屋侧面灌进来,一楼的水估摸积的有他膝盖那么高。
他站在旁边还没有被雨水冲刷掉的小路上,大喊道:“张阿婆,张阿爷!我是王怀璋,你们在不在?”
连喊了几声,从那二楼上的一个窗户里才见有人回声应了他。
“你们现在还好吗?”
张阿爷回他道:“一楼被淹了,天太冷了,我们受不住寒,就在二楼呆着,现在还好。王支书,洪水退了吗?”
王怀璋穿着雨衣雨鞋,也难挡冰冷的雨水打落在他脸上。淇水河原本只是一条□□米见宽的小河,其中有三分之一还是河床,春季时被淹没,秋冬两季时则会显露出来。然而眼下却暴涨成了一条极为宽阔的大河,河两岸的庄稼地都成了河面的一部分。
王怀璋淌着浑浊的河水进了屋,那刺骨的寒冷隔着雨鞋都感受得到。他一次只能背一位老人,便上楼去先将张阿婆背下来。等他背着张阿婆从楼上下来时,见着有个人猛地往楼上冲。
他大喝一声:“快回来,你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