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后自然空空如也,秦铮寒望着秦烈的眼神顿时露出浓浓杀气:“人呢!”
秦烈一脸平静的迎着杀气道:“阿久已经被带走了,你不配把他留在身边。”
秦铮寒顿时顾不得去惩治秦烈,只管命人封闭整个皇宫,大有揭地三尺也要把零九找出来的架势,秦烈的平静开始转变为明显的愤然:“就算你找得回来,阿久也不是你的!”
“更不是你的。”秦铮寒语气轻缓,但杀气不减,“对了,我之前已跟阿久说了你订婚的事,他看起来很为你高兴,还说一定会参加你的订婚礼……”
“你怎么不说你告白不成反被厌恶的事?”秦烈的神色带着狼崽子般的狠劲,不甘示弱的回击:“若不是他记忆出现了问题,恐怕会对你避之不及,视你为洪水猛兽……”
不等秦烈说完,秦铮寒便想也不想的向他挥出一拳。
秦烈堪堪躲开他的拳头,并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也向秦铮寒挥了过去。所幸周遭的皇家侍卫全被秦铮寒派出去找人了,宫人们则倒在地上还没醒来,否则一定会将秦烈的行为看作为弑君篡位。
但秦铮寒并没有在乎秦烈的反击,反而跟他打了起来。他这段时间消瘦的厉害,屋内地方又小,颇受制肘,和秦烈一时间难分上下。御乾宫内的花瓶和琉璃灯都受到波及,应声而碎,秦烈最终被秦铮寒擒住肩膀,死死抵在墙上再度喝问:“阿久到底在哪?!”
“我不知道,”秦烈忍着肩上的剧痛,眼里的狠劲如一团燃烧的火,“不管他在哪,都比跟你这个间接害死他的凶手待在一起要好。”
秦铮寒微微一顿,秦烈趁机抬膝顶他腹部,借着他侧身闪避的机会挣脱出来,秦铮寒的反应力非常迅速,于下一秒抬脚向秦烈踹去。来不及防御的秦烈只能挨下这一脚,却也举拳砸中了秦铮寒的胸口。然后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丝,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你想要知道阿久在哪?你去死吧,你死了我就告诉你。”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章补昨天的更新,下章应该就完结了,下个世界不是兽人就是现代
第30章 小少主30
秦烈讲完后忍不住又念了一遍阿久这个名字, 却埋在心里,没有发出声音。他是他第一个喜欢的人,然而这种感情注定要在心里埋一辈子,直到他最后闭上眼睛。就像在长在黑暗中的种子, 永远没有机会开花结果。
秦铮寒看着秦烈的眼神愤怒至极,但那愤怒并不是针对秦烈, 而是针对他自己。自从零九出事后, 压在他心头的愤怒就没有停歇过,如今又因秦烈的话成百倍的喷发出来,几乎要将他焚烧成灰。突然想起儿时因宫人的犯错而发火, 母妃劝他说用不着太生气, 说那毕竟是别人的错, 直到今日秦铮寒才懂得话中的意思。别人做错了,你还可以去责怪去发火, 可当做错的人是你自己时, 你连发火的资格都没有, 只能任由自己被愧疚和后悔一遍又一遍淹没。
的确是他的错,是他太自负, 间接导致了零九的中毒, 又一手促成了秦远宏的逼宫。如果他再蠢一点,可以意识不到自己的错;或者再自负一些,可以为自己的错找一个推脱的理由,偏偏他比任何人都清醒。而他向来自诩聪明,却亲手害了自己最爱的人, 是任谁都难以接受的结果。
可惜许天戈到底还是没能成功把零九带走。
其实他只差几步就将抵达宫门,但秦铮寒也非常及时地赶到,抬手拍了一下掌,不过很轻的一声却使宫墙上呼应出齐刷刷的弓箭声。只见事先暗伏好的弓箭手纷纷立起,犹如在城墙上猛然竖起一层更厚的巨墙,带着浓浓的杀戮之气,箭头已对准了许天戈,下一秒便能万箭齐发,将其当场射杀。
但秦铮寒最终没有下令。双方都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最终相互妥协,各退一步。秦铮寒允许许天戈定时来看零九,条件是让许天戈交出宋之净。宋之净当晚便开始为零九诊治,可惜他医术再高也没能堪破零九身上的奥秘,反而和秦铮寒一样陷入了误区,就是要将人小心保管,妥善存放;不能曝晒,也不能见光。
于是这一治就是许多年。
时间过的实在太久,难免让人心生绝望,可对秦铮寒来说,等待反而是让他得以撑着不倒的支柱。一年也好,十年也罢,只要零九能够回来,他就能等。纵然这种感觉就像大雪压身,非常难熬。
又是一个冬天来临,皇城的雪下了有足半尺高,温度变得格外寒冷,因为寒玉枕的缘故,寝宫里的温度更冷,秦铮寒接过太监总管刘乐端上来的热茶,透过氤氲的雾气看着依旧没有苏醒的少年,下意识收紧了手掌。
茶是刚倒的,摸起来非常烫,秦铮寒的手心紧贴着杯壁,却仿佛根本感觉不到一样。刘乐小心翼翼地看向他,想要出言提醒,却又不敢声张。
毕竟秦铮寒冷厉深沉的帝王形象实在太深入人心,不仅处事果决无情,还将东荒国带上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连实力强劲的南荒国都不足为惧,加上喜怒无常生人勿进的性子,根本没人敢对他提出任何异议。
其实抛去帝王高不可攀的外衣,秦铮寒的眉目依然是当年那个优雅的七皇子,俊美无匹的侧脸能让无数闺中少女一见倾心。此刻沉默地坐在那里,像一尊不会动的雕像,浑身透着说不出的冰凉和悲伤,甚至能让不明世事的少女们觉得万分心疼。
秦铮寒感觉不到烫。自从少年陷入沉睡后,他便再也体会不到温度是什么,只感觉处处都一片冰凉。刘乐到底没有开口,只低下头退到了角落,并于这一瞬间终于领会到秦铮寒身上的冰凉和悲伤究竟是什么。
那是孤独。哪怕坐拥整个天下,位于万人之上,却没有想要的人相伴的孤独。就像独身站在繁华的街上,处处华光溢彩,却找不到一盏专为自己而点亮的灯,也没有人可以倾诉。
其实零九听到了秦铮寒的倾述。
虽然拥有和失去意识的周期有时长有时短,完全不受零九所控,但零九每每产生意识时都能听到秦铮寒低低的絮语,时间久了,还能分辨出两个人格语气上的不同,甚至忍不住给两个人格起了外号,一个叫秦小气,一个叫秦温柔。
因为温柔的人格说话的语气很轻,像轻轻拂过的十里春风,并会在讲完话后加上一个好不好,哪怕得不到回应。他还会跟他说最近在宫内外发生的一些轻松有趣的传闻,甚至向零九勾勒了很多关于未来的幻想,比如以后隐居在四季如春的庄园,养很多零九喜欢的小动物,或是种很多花草和果树,在树下埋上酿好的酒,来年开春挖出来喝;在小猫脖子上挂一个铃铛,这样每次它小跑出门,就能听到叮叮的铃声。
他所想象的未来听上去竟如此美好,让人忍不住心生憧憬。而那个小气古怪的人格说话的语气则很低沉,像静水深流,会说一些他日常的琐事,包括朝堂的政事,当然最多的还是对零九的爱意,句句深情。
秦铮寒用毛巾帮零九擦了一遍身体,又帮他洗了一遍头发。零九能感觉对方的手指轻柔地穿过自己的发间,力道用得极轻,像是怕稍稍用力就会伤到他一样。
过了那么久的时间,少年的面容依旧精致如画,漂亮如初,眉目也依旧带着说不出的清冷感,微嘟的唇色泽很浅,白皙的皮肤如火光下的玉石,因暖色的火光而染上了一丝浅浅的生气。秦铮寒看着少年,低低开口:“阿久,你再不醒,我就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