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野当中,那辆保姆车已经驶离停车场,后来又折了回来,余风这才多看了一眼,之后才意外地认出从车上下来的沈柏舟。
余风不认为沈柏舟是跟青年约好的。
若是青年跟沈柏舟是约好的,沈柏舟就应该是直接等在车里,而不是去而复返。
余风的口罩跟棒球帽都给了肖自南。
要是车子停在商场或是小区,就算是他余风心下再焦灼,也唯有忍耐着,等青年回来。
好在,医院这样的地方,是最不缺口罩的。
余风下了车。
他低着头,躬着身子,右手握拳,堪堪掩面,咳嗽着,步伐匆匆地走进医院的住院综合大楼,从一位经过他面前的护士那里,沙哑着嗓音,要来了一个医用口罩。
他将一个感冒、咳嗽的病人演绎得太过自然,丝毫也无表演的痕迹。
护士完全没有认出,这个佝偻着身子的青年人是个大明星。
护士给了余风口罩之后,便匆匆忙忙去给病人输液去了。
余风在后面低声地道了声谢。
他戴上口罩,朝着沈柏舟离开的方向跟了过去。
秋光明媚。
槐树下,一高一低两个身影,身形近乎叠身站在一起,两人身形般配,年纪相仿。
仿佛间,他好像回到那个飘着淡淡桂花香气,青年站在昏黄路灯下的,踮脚亲吻他跟前的男人的那个夜晚。
不。
还是不同的。
比如那一夜青年脸上唇边是甜蜜和羞涩。
眼前的青年脸上是愤怒、不耐,以及眼底压不住的火气。
揣摩过成百上千个角色,余风自认为自己在表情解读上不会出现太大的偏差。
一如他清楚地分辨出肖自南此刻脸上的愤怒,也轻易就捕捉到了柏舟眼底不容错辨的占有之色。
他眸光沉了沉。
“南南。”
余风唤出了声。
青年听见他的声音,毫不犹豫地朝他小跑了过来。
“师哥,你怎么来了?”
青年一脸意外又笑容满面地跑至他的面前,一双茶色的眼睛透亮如许。
因为小跑过来的缘故,青年的头发有一缕被风吹得翘了起来。
余风抬手,抚平青年翘起的那一缕头发,他的视线越过青年,落在立于槐树下,眼神同样深沉的沈柏舟的身上。
戴着口罩的声音,往往失真一些。
沈柏舟没有听出余风的声音。
他第一时间戴上了口罩,转头在看见肖自南身旁那个修长身影时,瞳孔猛地一缩。
两人的视线交锋。